福兮禍所伏。
禍兮福所倚!
朱以洪此時雖為天地會總舵主,但自己內心也清楚的很,對於天地會內部各個分舵的信息,可謂是一無所知,更不用談這些分舵主信服自己了,徒有虛名而已。
有名總比無名強。
陳近南如今授得總督管事之職位,凡是他在前麵,天地會的部眾們也不敢有二話。
天地會分舵遍布全國,尤其以北方最為密集,人數多達四五萬餘人,若是攻城伐地,實在是有些趕鴨子上架。但若是打一槍換一地,整一出遊擊戰來,定能將北地攪得雞犬不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總舵主。”盡管如今陳近南已經是總督管事職位,但朱以洪已然這麼稱呼,“滿清韃子驍勇善戰,且兵精將廣,倘若單以天地會的力量,想完成驅除韃虜使命,說句不好聽的話,不過空談而已。”
“殿下仍執意聯合吳三桂?”陳近南語氣委婉許多,前番伏擊鼇拜之敗,足以是一堂深刻的實踐教訓了。內心不免有著客觀的認識,千餘人在有利的態勢下,竟死傷多達韃子兩倍,江湖義士的毆鬥實難與正規戰爭相比。“天地會的昆仲們,多是心存故明的漢人,各分舵管事也多為故明官吏,恨吳三桂絕不下於痛恨滿清韃子,實在是艱難。”
“迂腐之極。”朱以洪歎著氣,古人就是刻板的很,“欲成大義,豈可能被小義所拖累。”
“聖人之道,豈可違背?”陳近南應色而對。
“罷了罷了。”朱以洪瞧著窗外月色,心中痛罵封建禮教真害死人,“天色已經不早了,總舵主早些休息罷。”
“恩。”陳近南也不想再說什麼,拱手告退。
平靜的夜,卻難以平靜人心。
朱以洪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之前伏擊鼇拜之戰,雖是個輕如鴻毛般的一場小戰役,但在朱以洪心裏,卻印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作為現代人思想的朱以洪,何嚐不知道,凡是新朝軍事實力,都可謂是強大的緊。
秦初之時,秦軍滅六國而戰狄戎。
漢初之時,霍去病封狼居胥。
元初之時,鐵騎橫行天下。
直至明初,亦有五伐漠北的壯舉。
如今眼下的滿清,可謂與各朝各代鼎盛之時媲美,康乾盛世的帷幕已然拉下。
朱以洪內心早有準備,隻是沒想到八旗兵士的戰鬥力,竟然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難怪吳三桂占據南地,卻不敢繼續北上,駐紮在山海關數十年的吳三桂,比任何人都明白滿清八旗的力量。
若不能裏應外合,大周實難踏足到北京城外。
古人信奉儒家思想,身可死但節不可失。尤其像天地會這般的昆仲們,更是倨傲而誌,若讓這些人與殺害永曆帝的吳三桂聯合,怕是比登天還難。
徒有總舵主之名,卻調不動一兵一卒。
朱以洪暗暗思量,待自己開朝立國之時,定要將廢黜儒道,興揚科學作為首要任務。
第二天一早,一聲尖叫聲劃破清晨的寧靜。
“總舵主。”
“總舵主。”
朱以洪聽著外麵嘈雜的聲音,頓感不妙,立刻穿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