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死人窪的故夢(1 / 3)

棺木將被安放在鐵的靈堂

七位王子已在其中聚首

代代祖先欲從地獄深處抬起頭

悲歎如此離去的

一族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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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郭為先,剛剛被血汗工廠開除,不要問我為什麼,那是一哥們兒的女人被混蛋睡了,我作為一個小班長,還有點號召力,但沒想到替那哥們兒出頭後,卻鬥不過色狼背後的勢力。這正應了網上一句話,報仇一時爽,全班火葬場。這種事做就做了,我一點也不後悔丟了飯碗,但畢竟說出去不光彩,兄弟他臉上掛不住,所以不多提了。

大城小縣的轉了幾趟車,最後一段山路隻能用腳走回家。路還是機耕路,幾十年沒變過,周圍草深林密的,用老人們的迷信話說,就是“野”。說一個地方“野”,就是說那兒鬧鬼鬧精怪的意思,本地人隻要聽到這詞彙,都得打個冷戰。

所謂的機耕路,就是在荒地上開辟出一條能走拖拉機的寬路,走輪子的地方壓得光趟,但中間卻生著能藏貓狗豺狼的野草,風一吹,就像是女鬼在招手,陰嗖嗖的讓人不寒而栗。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也許是受到氣氛的影響,我不禁想起了從前發生在這個小山村裏的靈異怪事兒。

我當時隻有7歲,上學必須要經過死人窪的機耕路,這裏到如今仍舊蠻荒,打柴的勞作的人都早早回家了,路上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晚風徐徐吹送,當我再度回味起那段往事,再抬眼看著這傍晚變暗的天色,人不禁還打個哆嗦。

十三年前,改革開放的春風還沒有吹拂到中國的心髒地帶,南下打工潮剛剛興起,如日中天,農村年輕人輟學的輟學,深造的深造,參與了殘酷的社會競爭。山裏就隻剩下一些孤兒寡母,幾乎沒有什麼青壯年,大家都說這叫陰盛陽衰。

在大別山區的深山老林裏,有許多像我們這樣的留守村,那野外水庫、河堰深一腳淺一腳的,有的地方水淺泥深,能埋人。雖說山裏孩子野,熟悉水性,出事的倒也有一些,那些淹死過人的河堰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忌諱,流傳著版本不一的鬼話。

大人們甚至說野塘邊有水鬼、陰兵,但孩子頑皮,有野性,管不過來也嚇唬不住,隻有一個地方再三囑咐絕對不可以去,那就是毛狗洞。

毛狗洞就在死人窪,這死人窪是我們鄉下一處山窪,現在我正好走到了這裏。這裏荒涼沉寂,平時都沒有什麼人走動,據說野得很。

那年的今天,也是這樣一個黃昏,我走在這條渺無人煙的野路上,當時太陽快落山了,山裏起了陰風,見鬼時內心的驚懼,我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我還小,不太知道害怕,所以沒有留心,屍鬼就蹲在路邊的草叢裏,等我走近了,祂一下子跳了出來,當時我腦子裏“刷”的一下,思維一片空白,挪不動腳,恐怖的陰影壓在心頭,我永遠也忘不了。

那是個渾身長滿綠毛的死人,眼白血紅,身上已經開始潰爛,結了一層厚厚的疤殼子。祂擋住路,就那麼陰森森地看著我,身上腐敗的膿血一點點往外滲,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我就這麼和祂對峙著,漸漸天快黑了。

我當時的想法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我就在想:真見鬼,平時我都是和東海、愛妮他們一起走這段路的,這次恰好我學校被安排值日,所以才晚回半個小時,現在該怎麼辦?

越等天越黑,我也越來越感到恐懼的壓力,我一咬牙,發了個狠,遠遠地繞開機耕路,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等我回頭看,發現祂就在我背後,也不知道怎麼跟上來的,都沒有發出聲音。

我嚇得嚎啕大哭,這隻鬼用血淋淋的髒手一把將我的後背衣服拽住,拖到祂跟前,我聞到祂臉上的腐肉發出一種惡臭味,頓時嚇個半死,暈了過去。

暈過去也是後來知道的,當時搞不明白怎麼回事,等醒過來,我就看到了梅生伯。

原來他正巧走這條路下山,把我救了。他說我是驚嚇過度,根本沒有什麼綠毛屍鬼,那是隔壁村的啞巴,髒兮兮的人兒,又恰巧掉進了茅坑,所以臭不可聞。

梅生伯對付鬼有一套,是住在登龍山上的“齋公”,十裏八鄉都信他。說是齋公,但其實他也不專門信佛,是個雜家,屬於那種占著廟跳大神的,吃肉喝酒抽煙棍子,樣樣精通。

仗著梅生伯的保護和寵愛,我嚇過氣了,也就不怎麼怕了。其實我那時候才幾歲大,對鬼和粽子的概念還不是很清晰,雖然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懷疑梅生伯在撒謊,但有點稀裏糊塗,天然呆似的。過了這麼多年,我也長大了,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不是我不害怕,純粹是嚇木了。

重回故土,那年的事兒記憶竟然特別的清晰,其實仔細想想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更加懷疑梅生伯對我撒了謊,可我沒辦法去證明這一點,我也早就成為了一個無神論者。從前那陣子是撞鬼後過了幾天,學校放假,我玩心大,屍鬼的事怕歸怕,也過去了。照樣是出去瘋,和愛妮他們幾個下河摸魚,結果被村裏的果籃伯給逮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