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牛二狗家回來,爺爺的名聲,在這附近的十裏八鄉,再次提高了一大截兒。
每天來找他占卜算命的人,也就更多了。
而我,因為放暑假的原因,所以也就在爺爺家,小住了起來。
天天跟著一幫孩子,嘻嘻哈哈,村頭玩兒到村尾,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因為我年紀大,又是城裏來的,所以無形之中,就成了大家的“孩子王”。
每天帶著大夥兒四處淘氣,村子裏時常能聽見,我們快樂的笑聲。
這一天,我們一群孩子,玩兒著玩兒著,就從村子裏,玩兒到了村子後麵的石頭山。
說起這石頭山,倒還有幾分來曆。
石頭山,又叫“萬人坑”。
聽老一輩人說過,以前這裏是日本鬼子的屠殺場,抗戰期間,死了不少人。
據說那時候,這裏每天晚上都能聽見哭聲:小孩兒的啼哭聲,婦女的啜泣聲。
那聲音飄飄渺渺,淒慘嚇人,整晚整晚不消停。
後來村長聯合村民,請了好些個道士天師,想要收一收怨氣,治治這座石頭山。
結果這些道士天師,錢雖然要的多,但本領卻不咋地。
死了一批,瘋了一批,石頭山,卻還是這座石頭山。
最後還是我爺爺出麵,厚著臉皮,請了幾個真正的高人,折騰忙活了好幾個晚上,這才勉勉強強,鎮住山裏的怨氣。
沒辦法,這山裏的冤魂野鬼,實在太多,想要根治,那可是一個漫長而浩大的工程。
一時半會兒搞不定,能勉強鎮住,算是不錯了。
扯遠了,就說現在,我們一群孩子離開了村子,玩兒到了這石頭山。
剛剛到山腳,我就覺得一陣胸慌氣短,身子骨使不上勁兒。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腦子裏暈的厲害,腳丫子不聽使喚,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越是看著眼前的石頭山,這心裏麵,就越發的瘮的慌。
山風一吹,我後背心嗖嗖的直發涼。
“大剛,強子,咱,咱還是別進山了吧?”
我吞吞口水,衝著前麵倆孩子驚恐道:“這山不對勁兒,我,我怕!”
“我說一半,這就是一山包,你怕個啥?”
前麵的大剛撇撇嘴,有些鄙視:“你要是怕,就自個兒回去,我們幾個,還要進山逮兔子呢!”
說完,大剛摟過強子的肩膀,自顧自朝山路走去。
我一看就急了,匆忙上前想要阻止,卻發現山路的那一頭,慢悠悠走過來一個大漢。
這漢子人高馬大,一手拎著把火銃,一手拎著隻狐狸,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
我們幾個小孩兒都認識這家夥,是村裏的王富貴。
三十好幾的人了,老光棍一條,每天遊手好閑,在村子裏四處晃悠。
東家蹭頓飯,西家蹭杯酒,飽一天餓一天,得過且過。
這家夥雖然懶,不過心眼兒卻不壞,尤其是對於我們這些孩子,那更是沒的說。
所以,在這深山老林裏麵,突然見到他,我們這些孩子,非但不怕,反而還有些高興。
“富貴叔,你進山啦?”
最前方的大剛,第一個打招呼,一眼就看見了他手裏那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