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裏的酸梅
人生;其實很慢長,站在岩頭上的杜文兵此時的心情好不平靜,猶其是這二十年來,以孤獨鬥,以寂寞鬥 ,不僅鬥花了眼,還鬥白了發 ,更是鬥傷了心。
盡管心傷了,情沒了,然而;在那記憶深處的殘念,幾十年來……一直燃燒在他的心底,不論腳底下的那條路如何的改變,就是改變不了二十年前的一句承諾。他永遠也忘不了愛妻慘死後的那兩滴眼淚 ……
現年五十開外的杜文兵;終於等來了女兒杜叮叮大學畢業後的這一天,在他周密的計劃後,決定將自已親手創辦的恩慧服裝公司全全交給女兒去打理,自已幹願去當一個素人。隻是;這個計劃,在別人的眼裏,隻能說明他杜文兵無非是換了一鍋湯……
當然;他杜文兵還有另一麵,在這二十多年裏。,他所傷害的女人何止是一個。女人;這對他一個多年來一直單身的男人來說,也許……不過;這個人性的複雜過程 ,唯有他杜文兵最能說明這其間的 一切。
他現居的地方,是他師妹 與女兒 為他特別打造的,離省城不過幾十裏路,那地名聽起來就嚇人一跳啊。老鷹窩這個名字,就能讓人 感到絲絲的膽寒,也會讓你聯想到那山中的蟲啊蛇啊獸啊之類可怕的東西。
然而;杜文兵卻在這樣一個地方住了下來。八十年代末,這地方;不僅清靜,空氣也特別的新鮮,是城裏人不可多得的好去處,你還可以找塊荒地慢慢的開墾,自益自樂,全當鍛練身體,不過;這裏的山裏人,總是鬧不明白,一個穿著完整,玉表堂堂,談吐飛揚的老人,怎麼就會愛上這個地方。提起老鷹山,這山裏人都早已怨圈了,卻又說不出什麼理由 ,因為祖輩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杜文兵五十開外,一米六八的個頭,單憑他那一身正統而又畢挺的中山服,再看看夕陽中慢步在山間田野的那般神態。讓這方園幾裏的山裏人,幾個日頭都猜他不透,此時;杜文兵看在眼裏,心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心想;“如果這山裏人隻要經常到城裏去走走,”他相信;沒有誰會用這樣的眼光去看他。
“我不是這山裏的鷹,也不是那坡腳下的兔!我隻是一個跟你們一樣,從小就在山裏麵往貫了的孩子”隻是他剛來,一時半會跟誰也說不清楚。
雖說這山裏窮,杜文兵的住房,倒也十分的講究,全木材結枸,是大山裏人,受人之托,特別修建的。不僅舒實,還有隨風飄來一股股生木的清香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為什麼會給他選擇了這麼一個地方。
不過;有山裏人看見,是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將他送來的,山腳下站著一個男人,山裏人也認得他,是山裏有名的旱煙高手,隻見他那支長長的旱煙槍,還冒著一婁婁青煙,杜文兵剛下車,就被嗆得咳不岀聲來,原來他有支氣管煙,最怕這東西。然而這時候,隻見那男人跟他女兒點了下頭,揮了下手,他杜文兵全然不知。隻見他二話不說,拿起杜文兵的行裝就象山頂走去……當然;這爬山跳坎,他杜文兵那裏是這位大哥的對手。
這段時間,杜文兵打心裏幸福及了,同往一個小院裏的鄰居,對他總是不一般的關心,這老鷹山常年缺水,可他那水缸裏的水一直都是滿滿的,新鮮的瓜果小菜天天有,麵對鄰居家的這般厚愛,他曾經試著拿些錢給他們,可人家一口就回絕了,還說;“以後在這樣,可就要翻臉了。”鄰居李大哥說話時,臉是板著的,
這李大哥,名叫李東陽,是生產隊的隊長,他老婆叫張桂珍,是村裏有名的笑臉婆。遺憾的是,這老倆口多年來也沒一男半女,聽說他有個妹妹就在城裏,發了……
“老杜;這地方空氣好,看你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多了!”這是鄰居張大媽的聲音,
杜文兵此時正站在小院裏,看著李東陽的老婆張桂珍,便喊了聲大姐,說;“好好好!”不由的點了幾下頭,又說;“我就喜歡個地方,……這幾個月來,全得你跟李大哥的照顧,這身體啊!好多了!好多了!我女兒沒看錯,這地方太美了,對麵是森林,身後是竹林,好一派鳥語花香,真叫人難舍啊。你看;從這裏一眼望去……”他用手指著前方,“大姐;你說象啥?”。
“不知道!”張大姐說,隨意的她,看了一眼杜文兵,接著又說“不過憑們山裏人守舊的眼光,那不叫森林,叫黃秋坡小樹林。”張大媽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因為;他心裏知道;這城裏人不就是看個新鮮。要不了多久……
杜文兵也笑了;“大姐;那不叫黃秋坡,叫世外桃源,坡腳有常年不幹的龍井,喝起來清涼清甜,比那城裏好多了,屋前屋後盡是鳥語花香,那城裏難見!道路兩旁長滿了顏色各異的小花小草,城裏也沒有!你說;這不是好地方,那裏才是啊……?”
至於好不好張大嗎心中有數;“那就安安心心住下來吧,你女兒什麼時侯來看你呀? ”
“不管她、不管她,跟你們在一起,比跟她愉快多了……以後還望你跟大哥多多關照!”杜文兵說完很快轉了個身。
“哎……你不聽人家說;這遠親不如近鄰,”張大媽說,
“是的、是的,這鄰裏間啊,看來還是這裏好,”杜文兵隨口答了句,
“你還別說,杜大哥,打從你住過來後,我家那口子就象變了個人似的,總在我麵前誇你。”
“李大哥這人真好,話不多,卻是一個實在人家,我倆真還有個共同點,好這一口‘茶’。”杜文兵說。
正好;李東陽從後山回來了,隻見他笑嗬嗬地說,“老杜;過兩天就是冬秋節了,去偷個老瓜回來哦。”
“嗬嗬嗬……”杜文兵笑得好不開心。
這幾年;杜文兵一直跟叮叮住在一起,這鄰裏間姓什麼,叫什麼,他幾乎都不認得,誰家窮,誰家富,他也不得而知,這才是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 尺度,自從杜文兵住進山裏小院來後,是否這一切他還是沒有弄明白。
這時候杜文兵回到屋裏,習慣性的跟往常一樣,燒水泡茶,然後靜坐在床的正中,左手兩指朝天翔起,右手掌心朝下,意念中從一數到九,心靜到別人感受不到的聲息,做起了深呼吸,在別人的眼裏,看是修身養性,裝莫作樣吧了,然而;對杜文兵來說就意義深長了。原來他是練武之人,十歲就拜師學藝,早已練就了一身好武功,隻是他這身本領,再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