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梨洛隨口應道。
“嗯，那個時候，你即將雙目失明，肚子裏又懷著琳琳。”莫尚霖拉著梨洛的手，微笑著說。
“這麼慘啊！”最慘的還是，那個時刻，她的丈夫，也就是麵前的人還拋棄了‘她’，田毅騰告訴她的。
“不慘，那個時候，你心裏有對肚子裏生命的期待，還有你比任何人都還要堅強。”莫尚霖想起她那個時候，總是笑著對他說話，從來都沒有抱怨過一句。
“噢。為什麼會失明？最後怎麼治好的？”關於這些田毅騰都是一筆帶過，當時隻想著報仇，也沒有留意，現在閑下來，忍不住有些好奇了。
“你之前出過車禍，導致腦中有淤血，壓迫了視覺神經，需要馬上動手術，可是你卻不願意放棄肚中的孩子。”莫尚霖解釋道，“那個孩子，就是琳琳。”
“這是個正確的決定。”梨洛想到可愛的琳琳，若是任何一個母親，估計也會這麼做的。
“之後怎麼好了？”梨洛見他不說話，又開口問道。
“在美國治好的。”不知是不是錯覺，莫尚霖握著她的手有點緊，她側過頭，看到他正好低頭看著她。
她轉開了視線，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盯著遠處一棵樹，金黃的葉子在下落的瞬間，她突然有種凋零的感覺。
“阿嚏……”她隻顧著叮囑莫尚霖穿衣服，卻忘了回房間給自己穿件外套，風稍微大一點，她就抵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用手掩著鼻子，正要問身邊的人，要不要回去的時候，身上多了件東西，帶著體溫的披風。
她回過頭，看著他溫柔專注的目光，眼裏映出她嬌俏的身影，她低頭，看到他身上隻穿了件家常睡衣，立馬就要把披風脫下來，他卻按住了她的手，搖了搖頭，“不礙事的，一點小病，還不至於。”
“要不我們回去吧？”怎麼說，人家一個病號，沒理由自己溫暖如春，讓他一個人吹著冷風的。
“再站一會兒。”莫尚霖看向遠方，身體的熱，在冷風的吹拂下，仍然還是散不去，腦中一片混沌。
“你不冷嗎？”梨洛看他的樣子，都覺得冷，何況他還發燒。
“這樣就不冷了。”莫尚霖伸出手，環抱著梨洛溫暖的身體。
梨洛:……
當然，這樣任性的後果，直接導致了一個後果。晚上莫尚霖的病情加重，還開始咳嗽。雖然他總對她說沒什麼，但是梨洛卻覺得自己罪惡感滿滿的。
晚餐，莫尚霖也沒有下來吃，怕把病傳染給大家，小莫琳回來的時候去樓上看了眼莫尚霖，那個時候，他在躺著休息。
小朔知道莫尚霖生病了，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卻什麼也沒說，隻是埋頭吃飯。就連莫尚楓也在感歎，“我大哥千年難得一遇會生病，病來如山倒啊！”
“這幾天，讓米霓呆在娘家吧。”一個孕婦，很容易感染其他疾病的。
“嗯，我知道了，嫂子。”莫尚楓點點頭，看她停下筷子，“嫂子，你這麼快就吃完了？”
“我吃飽了，你慢慢吃。小朔和琳琳多吃點，我上去看看你們的爹地。”梨洛起身去廚房，端了劉嫂煮的粥就往樓上走。
“媽咪，我也要去。”小莫琳小跑著過去，稚嫩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琳琳，現在爹地需要休息，你在的話，爹地看著琳琳，就沒辦法休息了。要不明天你再過去看爹地？”梨洛擔心莫尚霖會傳染給琳琳，搖了搖頭，一臉正色道。
“琳琳，媽咪說得對，爹地不會有事的，明天就好了。”小朔也走過來，拉著小莫琳的手，“你的飯沒有吃完，爹地知道，會不開心的，不開心的話，病就很難好了。”
梨洛看了眼小朔，才多大的孩子，就這麼的懂事了。說到底，這是別人家的孩子。
梨洛端著粥進房間的時候，裏麵黑黑的，隻有床頭一盞微弱的光傳過來。此刻的莫尚霖已沒有了下午的生氣，反而增添了一種頹然的美。
她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的時候，他卻睜開眼睛，看著她，半迷茫半清醒地說，“依依……”
就是這一聲稱呼，打破她柔軟的內心，她沒有好氣地說道，“起來，喝粥！”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
也許人總會有那麼一個時候，就像大姨媽來的時候，心情起伏不定，沒有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