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猜謎遊戲(1 / 2)

我站了半晌,她都顧自低頭,我猜不透她是因何這般,她也不願與我多談,我方轉身,忽然聽她問道:“你為什麼和雲兒使眼色?”我詫然看向她,竟不知如何回答。

她低下頭,又道:“即使我惱他,與你何幹?他得罪了我,又與你何幹?”

我心中悵然若失,轉頭苦笑,轉身回了房去。

隱約似乎還聽到她說:“這般走了,日後也別來了。”

我惶惶然地回到房裏躺在床上,心中到底有如萬麻纏繞,毫無頭緒可解,芸芸為何變得這般,如此傷情悲愁,比那原著中的黛玉怕是差不了多少,若是玩笑,為何又同我說出那般不像玩笑的話來。

我何時使了眼色與湘雲看,我又為何要對湘雲使眼色,即便湘雲誤會我,我便隻覺得無奈而已,而若是芸芸誤會我,我心中還會有一絲無法言說的痛苦。

紅樓的女兒們,縱使她們千萬般好,但若是真正談及友情,卻又隻有芸芸一個而已。

我無法與她們真正交心,這一點我始終明白。

襲人在我床邊說道:“今兒看了戲,又勾出幾天戲來。寶姑娘一定要還席的。”我毫無興致,冷笑道:“她還不還,管誰什麼相幹。”襲人聽見我如此說,笑道:“這是怎麼說?好好的大正月裏,娘兒們姊妹們都喜喜歡歡的,你又怎麼這個形景了?”

我滿腹怨悶,依然冷笑:“他們娘兒們姊妹們歡喜不歡喜,都與我無幹。”襲人笑道:“他們既隨和,你也隨和,豈不大家彼此有趣。”

我無話可答,隻覺眼眶澀然,不知不覺中已經淚下。我忽然記起紅樓夢中湘雲說出那戲子最像黛玉時,寶玉的裏外不是人,那時候寶玉確實是使了個眼色給湘雲,湘雲並不領情,黛玉這邊還說寶玉的不是,這一段,我那時讀到,便已經渾身冷透,那個寶玉,想必他雖然兩頭顧忌,但是最為顧及的恐怕還是他林妹妹的心緒,到頭來卻不過是裏外不是人。

那一句偈語: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有證,斯可雲證,無可雲證,是立足境。

我不知道這話中的意思,想到這句話,便拿了紙筆寫下,想要細細參透,但又覺得越想越是頭疼,心中不僅沒有半分釋然,反而更加酸澀,賈寶玉那時候仿似還有一首自填的詞《寄生草》,那時候我也許不是完全熟練記住,但現在心境使然,我也能默寫那首詞:“無我原非你,從他不解伊。肆行無礙憑來去。茫茫著甚悲愁喜,紛紛說甚親疏密。從前碌碌卻因何,到如今,回頭試想真無趣!”

我和芸芸之間發生的這些事,讓我越加覺出這首詞的意境。

實在越想越不明白,不知不覺已然睡了過去。

第二日,黛玉一進來,便笑道:“寶玉,我問你:至貴者是‘寶’,至堅者是‘玉’。爾有何貴?爾有何堅?”

我看著她的笑容和打趣,一時有些怔愣,我本來已經忘了與她的事情,但因那時正想著去找她,忽然想起了昨日之事,便停留了腳步,不曾去她那裏,如今看到她打趣的看著我,我竟不能回答。

一同進屋來的三人拍手笑道:“這樣鈍愚,還參禪呢。”黛玉又道:“你那偈末雲,‘無可雲證,是立足境’,固然好了,但須再續兩句在後。”於是念道:“無立足境,是方幹淨。”

寶釵似乎在一旁將慧能與神秀的故事說了,我隻是怔怔的看著黛玉和湘雲,他們兩個便是就這般好了,是啊,大小是她們之間玩笑,我那時又為何要摻和進去,這邊廂她們倒是好了,倒是我也曾經同真正的賈寶玉一樣,裏外不是人過,這種莫名心境非經曆過的人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