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感受著龍宸軒替我掖好被角,感覺著他溫熱的眼淚。一滴,一滴,斷續的落在我的眼、落在我的臉、落在我的唇。可是,我不願睜眼看他,不願看到那一張我曾深深愛過、如今卻傷我至深的臉,不願看到一張滿含歉意和愛意的臉,不願再過多的和那一張臉再有任何牽扯。
此番回到天祈國,我的生死已不再重要,我不想因為我而再讓龍宸軒,讓龍宸軒的國家遭受任何可能因為我而帶來的劫難。哥哥的意圖,我隱隱能察覺到,所以,更不願。即便讓龍宸軒誤會,我也不願。
無聲的沉默充斥著整個偌大的寢殿,空氣中流動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迷離的氣息。這樣的膠著,這樣的無聲以對,被一聲尖細的“太後駕到”給劃破得理所當然。
“傑安,讓太後在正殿稍事等待,娘娘整理衣衫後再去向太後請安。”龍宸軒不疾不徐的對應該是候在殿外的傑安吩咐著。
當我睜眼後,看到的是龍宸軒已經替我取來了肚兜、褻衣褻褲還有一襲月白衫群,看到的是他眼中紅紅的祈求。我配合著他替我穿上每一件衣衫,他的熟練一如從前,隻是情境不再依舊。
龍宸軒輕輕抹去我眼角的淚,輕輕地將我擁入懷中。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沒有不安,沒有猜忌,我們就是那樣簡單的愛著彼此,不帶任何雜質。龍宸軒在我額頭印下溫柔的一吻,牽著我走出寢殿向正殿走去。
“樂丫頭,快過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剛到正殿向太後問安後,太後就急忙向我伸出雙臂,我便迎了上去。以前在宮中時,這個老人對我確實是真心疼愛著的。
可是,當我一靠近太後時,心底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勁。看著太後依舊慈祥和藹的臉,我卻說不出哪兒有問題,隻是不自覺的逃避著太後的眼神。
“母後,您還是這麼偏心妹妹!”我難以置信如此嬌柔的聲音是從皇後嘴裏說出來的,我轉頭看向蘇嫣柔,原本就美麗的她臉上浮動著幸福的神采,是我從來未在她臉上見過的神采。
“你還是皇後呢,也學慶丫頭那麼小心眼兒啊!”太後指著皇後的方向笑罵道,“哀家許久沒見到樂丫頭了,自然想念得緊。”說著拉著我仔細的端詳著,嘴裏不住說著,“這丫頭怎麼瘦成這樣了?現在回宮了,可得好好調理調理了。是吧,皇後?”
“太後,您怎麼不問過皇上就想著讓妹妹胖一點啊?說不定皇上就喜歡妹妹苗條一點呢!”柳庭兒卻不正經的玩笑著。
“姐姐!”我跺一跺腳,著惱的瞪了柳庭兒一眼,卻不想坐在一旁的龍宸軒卻接過話茬。
“是得好好補補了,蓧兒都瘦得不像樣了。”龍宸軒走到我身旁攬過我的肩膀,“我可不想像昨晚一樣,抱著你卻被你的骨頭硌得全身都痛。”說著,還刮了一下我的鼻頭,無盡的寵溺,看得座下一幹妃子臉帶笑卻眼含怒。我嗔眄了龍宸軒一眼,卻被太後笑話了。
“看著丫頭,還真真是不把哀家這個兒子放在眼裏啊!”說著嗬嗬笑著牽過我,對著大家說,“你們見過古往今來,幾個妃子敢這樣對皇帝?哀家看啊,恐怕就隻有你一個樂妃咯!”
眾妃嬪都附和了太後掩嘴笑著,卻聽見龍宸軒說:“朕就願意蓧兒這樣對朕,母後您可不要再說蓧兒的不是了,不然兒子可得好一陣心疼了。”
太後笑著搖了搖頭,好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