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陽台上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下樓時,高雅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一切似乎和從前沒有什麼區別,隻不過準備早餐的人從母親換成了高雅而已,可為什麼我會感覺如此的不習慣。
曾經也有一個女人會早早的起床為我準備早餐。因為要照顧我的胃,所以每天早上她都隻是準備一些清淡的小米粥加鹹菜……
……
“我們已經窮得隻能喝粥了嗎?”那時候的他一臉幸福卻佯裝可憐的問。
桌子另一頭的她一臉訝異,張大了嘴,不明所以。
他強忍住笑意:“要不然為什麼每天早上都在喝粥,而且連塊麵包和火腿都沒有。”
“有胃病的人沒有挑食的權利。”她繼續埋頭扒飯,不過漸漸鼓起的雙頰已經說明她正頻臨生氣的邊緣。
他拚命忍笑,一臉哀怨:“原來有胃病,連吃的權利都會被剝奪。”
她不理他。
“還是你隻會做小米粥和鹹菜。”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可他還不怕死的繼續說……
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了,撲過去咬住他的手臂。
他慘叫一聲,手臂上立刻多出一個牙印。
“誰叫你以前不照顧好自己的胃?活該!”害得她現在得陪著他喝白粥,她都沒抱怨了,他竟然還敢嫌她的廚藝。
其實他又哪裏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隻是她的關心讓他窩心,想逗逗她而已。
“下次能不能咬輕點?”雖然她沒怎麼使力,但還是很痛。
“不能!”她氣鼓著雙頰瞪他:“下次你再叫胃痛,我會直接把你咬死。”
她的“恐嚇”不但沒有嚇倒他,反而讓他感動非常,他將她摟進懷裏,笑的異常溫柔:“不會的,有你在,我不會叫胃痛的。”
他相信,她會把他的胃照顧的很好。
……
……
那些畫麵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仿佛隻要伸手就能觸碰,可是甩甩頭,餐桌旁空蕩的讓人心酸,除了豐盛的早餐外,有的隻是高雅的身影。
她又讓他產生幻覺了……
掀起衣袖,那個牙印還有淡淡的痕跡,物是人非,留下的隻是那些記憶的證據而已。
早餐的時候,高雅拿出來兩張機票:“媽問我們結婚後想去哪兒蜜月旅行,我本來是想和你商量後再作決定的,可是後來聽同學說三天後巴黎會有一個影展,所以我就擅自買了去巴黎的機票。”
影展?如果換作以前,我會感天動地的接受,可是現在不會了,現在,最愛的攝影也勾不起我絲毫的興趣。
隻因我已經失去了比攝影更愛的東西。
從我們訂婚到現在,她從未在我麵前提起過攝影,我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間想到要去看影展,不過我想她應該是想討好我吧,雖然討好這兩個字用在夫妻間有些可笑。
“我沒有時間。”
“你的假期不是到月底麼?”
“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高雅失望的拿回機票,表情看起來有些委屈,我不想再待下去,因為我怕我會心軟的答應她。
不用回事務所,所以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兒,好像除了工作,我已經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我駕車在這個城市裏漫無目地的逛了一天,直到天色一片漆黑,直到高雅打電話來:
“爸和媽回來了,他們要見你,你快回來吧!”
回到家,父母端坐在客廳,而高雅則站在他們麵前,低垂著頭,活像正在接受公婆訓話的小媳婦。
“你去哪兒了?”我看得出來父親在隱忍著他的怒氣。
“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新婚第一天,你把妻子一個人扔在家裏出去走走?”
母親也站出來為高雅說話了:“不是今天下午的飛機去巴黎度蜜月嗎?怎麼沒去呢?”
我懶得去解釋這麼多,倒是高雅心急的站出來辯解:“媽,真的不關柯允的事,是我不想去的。”
也許這就是結婚前和結婚後最大的區別,結婚前,父母不會追問我去了哪裏,不會管我幾點回家,而結婚後,連行蹤都需要報備。
好像,我已經越來越找不到生命的意義了,也許,當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勾起我生存的欲望時,我會選擇親手結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