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到離別心被傷,去向天涯人何往?一朝一夕盼佳歸,奈何人間已彷徨。”
傅已殘的心在薛姑娘摘下麵紗的那一刻,命運在這一瞬間仿佛早已經被安排。
淚水雖然隻有一滴,但一直掛在傅已殘的臉上,久經不散。那一滴淚珠就二十年那一滴無情、傷心、無奈的淚,這滴淚蘊含的感情太多,多到如細雨一般,數也數不盡。
忍住心中那一抹心傷,傅已殘用極為激動與溫柔的語氣道:“美,很美?與二十年前的那個人一樣美!”
薛姑娘繼續彈著“流水挽音琴”說道:“二十年前,那個人是誰,居然能與我”比美!”
傅已殘的情緒已經被擾亂,說話也有些不流利,斷斷續續道:“她……她,她是與你一樣美的人!”
薛姑娘聽到此話,盯著傅已殘的臉看了一下,端起傅已殘給自已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然後道:“這茶,的確苦。”
“是的,它本來就苦。”傅已殘答了一句,然後又問“薛姑娘的真名是什麼?”
薛姑娘忽然笑了,繼續喝著那杯苦茶,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就先替我去完成一個任務。隻要你完成了,到時名字自然就會告訴你。”
傅已殘也不知道為什麼?從薛姑娘摘下麵紗的那一刻,就特別的想知道她的名字。那是內心一種強烈的欲望,無法阻擋。
傅已殘道:“什麼任務?”
薛姑娘笑著道:“幫我殺幾個人?”
傅已殘眉頭皺了皺,“殺什麼人?”
薛姑娘忽然停止了彈奏,眼睛望向那窗外的薔薇,眼睛的殺氣完全沒有,有的隻是被溫柔掩蓋的犀利眼神,過了一會兒才道:“雲煙閣!”
“雲煙閣!”傅已殘念了出來,“你確定隻是幾個人?”
薛姑娘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當然。”
這下,傅已殘已經到了水到邊緣的地步,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妥。他內心的掙紮已經十分強烈,“這薛姑娘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與二十年前那個人長得如此相像,連形態舉止都幾乎一模一樣。”他弄清楚,不然他為何回到這到處都是血雨腥風的江湖。
當年,他為了那個人殺過很多人,多得自已都數不清。
今日,難道為了一個隻是與她太過相像的女子,又要殺盡天下人?
傅已殘想到這裏,忽然咳嗽了一聲,道:“那殺的是雲煙閣哪幾個人?”
薛姑娘似乎很害怕說出那幾個字,連眼睛都已經變了顏色,那是帶有一絲血紅色的眼睛,一雙黑裏透紅的眼睛,讓人看了很是害怕。
“全部。”薛姑娘同樣在內心掙紮了許久才吐出了這兩個字。
傅已殘懷疑自已的耳朵聽錯了,再次確定了一下,“全部!”
“嗯!”薛姑娘隻回答了這一個字,又道“我相信這諾大的江湖之中,除了你怕是沒有人有這個能力動雲煙閣了,也許隻有你才能完全滅掉他們。”
傅已殘沉默,他很清楚雲煙閣在如今的江湖中,是可以【明月高樓】分庭扛禮的,除了雲煙閣,另外還有【玄水宮】。這三個組織百年來統治著暗殺組織的領袖地位,隻是因為那件事,導致了本來和諧的三個組織竟然四分五裂,各自占領山地為王。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明月高樓】可比那雲煙閣和玄水宮要強上不少,不然也不可能立於首都(長安城),沒有厲害的手段,想要站穩在這到處都是官兵的地方,那想都不要想。
“公子即將動身,那就讓小女子為公子獻上一曲。”
唱“花開花落,君今幾何?飛鳥相息,感我良多!”
聽聞此曲,傅已殘不經想到自已十六歲那年,第一次殺人時。為她殺了人,她卻已經跑了,害自已在那長安城的天字牢房裏待了整整二十年。
他殺過人後,隻有她送與自已的那一朵用紅紙折成的“薔薇”花還陪伴著自已。
不覺間,傅已殘的淚水再次流下。都說男兒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時。其實他們不知,男兒有淚不怕落,情到深處自然流。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