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找到了個靠門的座,窗戶上的霜少了許多,可依稀辯得外麵的景物。前座的窗上,似乎印著什麼,走近仔細看,雖然有些模糊,可林楓認定那是小腳印。
他向車廂看四處尋找,沒有她,也許,這是她早上來時坐的車。灰心地坐了回去,才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已離不開她了。
車停了,原來寬鬆的車廂變得擁擠了。
車廂又傳來了報站聲,報完站後,廣播仍未結速,“在社會主義國家裏,老年人受到尊敬,殘疾人受到保護……您給帶小孩的乘客或老年人讓座,我們深表感謝。”
“媽媽,廣播裏阿姨說,誰給我們讓座啊!”
稚嫩的聲音,把林楓拉到現實。看者隻比凳子高的小南孩,認真地說著,一旁緊拉他手的母親一時無言以對。
“小弟弟,過來坐吧。”林楓站起身。
“謝謝。快謝謝哥哥。”母親一邊把孩子抱到凳子上,一邊讓孩子說。
“不用謝。”環顧四周,有座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找事做,不想理會讓座的事。
“媽媽,我會印腳印。”
小男孩不安分地跪在凳子上,攥著左手,狠狠壓在有霜的玻璃上。冰冷的霜,被小男孩的頑皮感動,清晰印出了腳掌的形狀。顧不得左手的寒冷,小男孩認真地點了五個腳指頭。
“媽媽,好看嗎?”男孩燦爛地笑著。
“好看。你出生時腳差不多就這麼大。在證上一印紅腳印,就說明我對你的愛,從你是嬰兒的時候開始,一直到我老去。”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聽著。林楓卻想起也愛印腳印的林遙,想到曾不肯和她一起印腳印,她一定很失望吧。
過了幾站,人一下子少了許多。
林楓站在下車口處,在還留有霜的地方,認認真鎮地印了一個腳印。
到家了。
林楓躺在了自己床上,不經意間,竟發現對麵樓有人搬家,女孩家的窗竟打開了。莫非,她回來了。
終於,窗前出現了人影,不是她。好像,難道她家租了出去?果然,樓下的東西都在向裏搬著。
她。似乎已經消失了。
雪漸漸退去,林楓走進了亭子。原來可沒鞋的雪,終於隻剩一寸高。好久未來,似乎亭子已變得陌生了。走進亭子,才發現柱子上的字跡,已被白色覆蓋,一切關於她的東西都沒了。
又這樣過了幾日,最後一次返校來了。
盡管車子一切正常,但林楓還是這樣了坐公交車。一路上,確實沒一點女孩的痕跡。
車到站了。
心中又有種莫名的失落。林楓緩步走上學校門前的上坡。
突然傳來金屬掉地的聲音。低頭看見一枚硬幣從腳邊滾過。那硬幣正是林遙給他的台幣,林楓轉身追去。
硬幣做得很快,但終停下了,當拾起硬幣的刹那間,林楓被眼前所見驚呆了。馬路對麵,站著的是林遙,她似乎在等車,但,那是回家的方向。
林楓遠遠地注視著她,車來了,她要上車了。
“樹。”
林楓鼻子剛剛好碰到人行道的樹,還好停得及時。林楓回頭向喊他的人尷尬地笑了笑,再回頭時,女孩已經走了,林楓又走向了校門。
教室空空的,盡管自己試著來早些,可她還是更早地到了。在門框上摸了摸,卻沒有鑰匙。站在走廊,不經意又問自己,是否真的不再想她,心是否已經鎖了。
不用想就知的答案,讓他很煩。身靠著門。卻進不去,門就像他的心,想卻不能,手習慣性地擺弄著把手,哢,門竟開了,門終究是想讓他進去的,那他的心呢?能讓她進去嗎?
林訪回到自己的位置,安靜。使得他又回想起剛才。
世界亂了,鍾不跳了,世界裏,再也找不到她,
我也亂了,心不跳了,記憶裏,卻全部都是她,
兩個人間的距離,怎麼能如此遠離,
隔者街的漫步,書寫一個人的孤獨,
心痛,卻還揣測你的腳步,
隔著街的漫步,誰又能明白的孤獨,
心痛,不知你笑是否如故。(《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