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應火急火燎的從寢室裏衝出來時已經整整遲到了二十分鍾。如果沒記錯的話星期一上午的兩節課應該是係主任的西方經濟學原理,由號稱滅絕師太的秦主任執教,此人最恨學生遲到且懲戒手法頗為殘酷古怪,曾一度謠傳有直逼滿清十大刑法之趨勢。韓應叼著麵包哀嚎了一聲,心裏罵著林嘉木他們幾個廝不夠義氣,最近學生會的事務比較繁忙以至於自己昨晚睡的太晚,但他們竟然都不知道把自己叫醒。

韓應同學在憤怒中以每秒一百米的神速卷起一堆塵土迅速地向目的地漂移過去,隻是在拐彎處發生了一起略小於交通事故的意外,即使在很多年後韓應仍可以清晰的回想起當天發生的一切。

物理中的碰撞就這麼發生了,等韓應晃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輪廓纖細的女生坐在地上神情痛苦地捂著胃。

“同……同學,你沒事吧?”韓應覺得很尷尬同時又覺得自己今天運氣特別背,看那女生楚楚可憐的樣不會暈過去吧!

就在韓應躊躇著要不要直接打電話叫救護車時女生終於緩緩的抬起了頭,很精致的一張麵容,雪白的皮膚,一雙鳳眼似笑非笑地斜掉著瞅著韓應,漆黑的如同夜空般的眼珠仿佛可以吸進一切。

韓應很沒麵子的傻掉了,怎麼我們學校有這麼上檔次的貨色我會不知道?

“喂,我說你傻夠了沒?我的胃給你撞的好痛你想好怎麼補償了嗎?”女生清冷的聲線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寂寥。

韓應定定神說:“要不我陪你去校醫務室吧……怎麼說都是我不對……”

在韓應還沒把話說完時女生已經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站了起來,看著韓應笑的一臉純良,韓應突然有種全身發寒的感覺。

“我還沒吃早飯了,你把我胃撞得好痛,請我吃頓早飯吧!”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韓應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這位纖細的女生可以吃掉三籠小籠包,兩碗稀飯,兩個紫菜卷。驚訝過去後韓應就一直扶著額頭呻吟,最後女生終於在韓應快要崩潰時結束了自己的早餐。女生拍著韓應的肩膀笑地和藹可親,不停地說,謝謝你啊同學!你可真是個好人,以後社會主義的接班事業就交給你了,嗬嗬……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人了,而韓應已經快虛脫了,他懷著大無畏的精神翹掉了係主任的課,然後在主任慈愛的目光注視下趴辦公室裏寫下了三萬字的懺悔。

韓應從辦公室出來時整個人都是一副曆經滄桑看破紅塵的樣子。林嘉木瞅著韓應轉了一個圈,嘖嘖嘖的歎到,您老是參加抗戰去了吧!秦師太的課都敢翹您可真是有革命精神啊!

韓應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把今天的事勉強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

“這女生誰啊?這麼強大,怎麼可能沒聽過,我們係的?喂,你不是主席嗎?!”

韓應皺皺眉心想這和主席有什麼關係。林嘉木看韓應心情確實不太好就沒再追問下去,吼著算了算了,把他拖進了食堂。

進入十二月份之後學生會的工作就變得特別繁忙,聖誕晚會元旦晚會,亂七八糟的搞了一大堆,韓應整天早出晚歸的忙碌像隻螞蟻。沒辦法元旦晚會的主負責人是他,必須要一遍又一遍地篩選節目審核名單,彩排的當天韓應抽空過去看了,他推開禮堂大門的那個瞬間正好看到女生抱著吉他低低地唱著一首英文歌,劉海在她的臉上投下一大片陰影,看上去很孤單,韓應突然覺得她是個相當隱忍的女生,莫名地感到了心疼。

彩排結束後韓應被隆重的介紹出來,因為他本來就是個優秀的人而且在X大又很出名人長得帥氣又知性,所以引得眾女生尖叫連連,韓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拿眼往別處掃了掃正好看到那個古怪的女生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可是當自己看向她時,她卻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韓應有些著急的穿越人群追了出去,那種緊張感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麼,甚至連自己的女朋友悠筱在後麵喊自己也沒回頭。

“喂,前麵的女生請等一下!”韓應氣喘籲籲地追趕著。

女生回過頭,看到韓應的瞬間有些驚訝,但隨即便換上了那摸似笑非笑地樣子。

“怎麼?來討那天的早飯錢的?首先申明,我可沒錢啊!”

韓應被說的有些尷尬,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女生有些不耐煩了,轉身想要走人,韓應看人要走了有些急了,脫口而出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女生回頭一臉詫異地看著韓應,韓應紅著臉撇過頭,不去看女生,他們倆就這樣一直僵持著,在韓應覺得可能不會得到答案時,女生終於開口了,依舊是清冷的聲線。

“我叫落北,沈落北。”

冬季的空氣總是那麼凜冽,仿佛是被抽幹了水分的桔子,呼吸都帶著一點疼痛。落北吐出的白霧很快就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氣中,可是落北的名字卻在那一刻駐進了韓應的心裏,此生再難忘記。

回去之後悠筱問起,韓應隻是敷衍幾句了事,悠筱也沒再刨根到底。其實悠筱也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韓應父親的公司和悠筱家的公司有生意上的往來,於是雙方家長便湊合他們倆在一起。韓應對此非常厭惡,但他覺得悠筱沒什麼錯他不可以把氣出在悠筱身上,而且他知道悠筱一直都很喜歡自己。悠筱是不同於一般的千金大小姐的,她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有時韓應也會想這麼完美的一個人為什麼自己就是沒感覺了。

和落北的再一次相遇是在食堂,韓應正和林嘉木一起去吃晚飯,無意間就看到落北一個人坐角落裏吃飯。韓應捅捅羅景說:“就是那個女生,叫落北。”話音剛落,林嘉木就飛快地蹭了過去,在落北對麵坐了下來,韓應的臉黑了黑,罵句重色親友,也跟了過去在林嘉木旁邊坐了下來。

落北抬起頭朝韓應禮貌性地笑笑就又低下頭繼續吃飯,仿佛並不曾有人來打擾過她一樣。

“小妹妹,一個人吃飯很孤單吧,哥哥陪你說說話啦!”林嘉木裝作很不正經的樣子痞痞地說。

落北抬頭看向林嘉木一臉揶揄的表情,笑著說:“謝啦!這位姐姐。”

韓應撐著桌子笑到不行,林嘉木的長相偏秀氣,所以一直以來都很忌憚別人說他的容貌,曾經為了證明自己很man還一度剃過光頭,所以此刻被落北這樣羞辱心中的波濤洶湧可想而知。

“其實像你這種姿色的,去怡紅院掛個牌還是可以的。”落北看上去心情很好,一對鳳眼神采熠熠地睥著林嘉木,似笑非笑的樣子感覺像隻狐狸。

可是林嘉木卻快哭了,在心裏默哀,這女生看上去很斯文啊!真的很斯文啊!孔子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聖人的稱號當之無愧啊!為小人和女子難養也!林嘉木在幻化前腦海裏最後出現的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