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掌摑來,她唇角盡裂,血絲溢出。他看著她殘酷的冷笑。

痛,是因為身體的碾壓,比這更痛的是被撕裂的心。她任由自己在他胯下此起彼伏,隻希望這生不如死的過程快點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直身而起,溫唇拭去她眼角的淚花,繼而轉向嘴角的血漬。

“疼嗎?”笑容溫雅卻藏不住眼底透心的冷。曾經的他從來都表裏如一。暴戾時則毛發盡豎,溫柔時才濃情蜜意。可而今,她再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麼。

她搖頭含淚,怕他更重的懲罰。

“去外麵跪著吧。”他俊顏並不猙獰,依舊是清淺笑意。

外麵,天暗雲低,日淡無光。這還在蠶月初,冰涼的水珠浸透著這春寒料峭。跪在苔蘚叢生的青石上,這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她想起了當年的野利穆蘭。

鼻中輕輕冷笑了一聲,果真伴君如伴虎。如果心軟是一種善良,那今時今日就是對自己殘忍的一把利刃。

時間緩慢仿若凝結。她隻著一件裹衣早就凍得麻木無覺。搖搖欲墜,如玉般的臉上竟凝起了一層薄霜。

“主人。”綠影垂眸輕喚一聲。似在提醒他,這外麵之人已經臉上顏色盡失,命隨風擺。

他斜靠在床邊,胸衣半遮。鳳眸流轉,薄唇輕佻。

“沒這麼容易死,再熬一會兒。”深不見底的眼眸淡淡一掃,冷冷道。

黑魔刹宇文夜,果然名不虛傳。半月之前她身上的條條鞭傷尚未全愈,今日竟又變本加厲。衛寧此刻周身已如墜冰窟,似有千把利刃紮血肉,剔心骨。這地上的寒氣已竄入骨髓流進血液,自己的呼吸幾乎都要結凍而死。終於兩眼一黑,她等到了這一刻。不醒更好。

躺在乾寧殿的錦塌上,她已連續高燒三日不退,寒顫惡來。臉燒的時而發白即又緋紅。唇如老樹開裂,蛇蟒蛻皮。

幾十名在院中跪候了半天的太醫和奴才們都在等一聲皇命。救人還是抬屍。

宇文夜依舊麵無表情,在榻前端坐,垂眸徐徐啜了一口茶,靜靜等待。

“水,給我水——”衛寧口幹舌燥,喉如火燒。

綠影手剛抬起欲取羽杯,就被宇文夜攝人心魄的眼神給震扼。

“不是這樣,不是的。不是——”她開始遁入昏迷。意識喪失大半,對聲和光刺激全無。宇文夜扳開她的雙眼,視線渙離,瞳孔開始散大。

“綠影,你出去。沒孤王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聲冷如霜,他就在等待這一刻。這是對付敵軍俘虜或者謀朝叛敵者的方法現在竟全部都用這個女人身上。

江山是錦,美人如花,錦上添花固然妙事一樁,但卻不能為了這朵花失了這錦繡山河。他瞬間主意已定。

“寧兒,寧兒,本王來救你了——”

衛寧如墮迷霧,尋聲而來。這熟悉而溫潤的聲音讓她吃力的睜開迷蒙雙眼。是王爺?他怎麼來了?影子重疊恍惚隻能依稀可見那月白錦袍和腰間的白玉佩。是他的蛟龍玉佩。

“寧兒,隨本王出宮去吧。”他把唇壓在衛寧的耳際,那輕柔的聲音如清泉滴落。背後手中的龍淵劍捏得更緊了一些。

“不要。”她柳眉淡蹙,喉幹口燥如柴火在燒。依然艱難的吐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