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葬(2 / 2)

人之所以怕鬼,那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中國經曆了長久封建傳統思想禁錮,對鬼神之說更多的是敬畏與恐懼,尤其是在恐懼方麵,幾乎是與生俱來的,但真是情況卻是有所不同,有道是: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鬼魅一類對人的懼怕遠遠大於人對鬼的恐懼。

有那麼一些人,八字夠硬,一輩子都不會受到鬼魅的騷擾,也有那麼幾種職業是鬼魅之類不敢親近,比如說警察,有正氣,比如說殺手,有殺氣,無論正氣還是殺氣都能讓鬼魅懼怕,古時候有種職業叫做劊子手,這樣的人事百鬼不侵,尤其是劊子手手中的那把鬼頭大刀,殺氣夠重,鎮宅壓煞不在話下。

冷兵器時代還有更厲害的,那就是開過人血封的兵器,尤其是那種曆經殺場的將軍刃,也作‘殺生刃’,比起鬼頭大刀有過之而無不及,古往今來的將軍塚裏總會隨葬身前所用兵刃,以防邪祟入棺,讓自己死後不得安寧。

到了現代,已無處尋得‘殺生刃’,鬼頭大刀自然也沒有,能夠找到的就是殺豬匠以及其手中的那把殺豬刀。

四川這邊的殺豬刀呈柳葉形,前尖後寬,刀把必由桃木所製,也算是‘殺生刃’的一種,隻是這被殺的是豬而已。

人有三把火,一位頭頂,二於雙肩,火滅人亡,長期浸淫在殺生途的殺豬匠的火相對來說是最旺的。

勞元柏讓張老三和二把子先站了出來,另外又讓隊上剩下的青壯年報生辰八字,衍算一番之後,留下了十個人,我外公張德友就在留下來的十個人中。

生產隊長張開化準備讓隊裏的女人準備了一桌算得上好點的飯菜,那個年代好也好不到哪裏去,但總算能見到葷腥,酒管夠,都是隊上的老糧渣子釀的黃酒,其他的人都被勞元柏趕出了張家祖屋,有親戚的投親戚,沒親戚的自己找地方抱團兒去,反正就不能再張家祖屋呆著。

剩下的人隻管海吃猛喝,酒壯人膽,平時嘴裏幾乎都淡得出個鳥來,今天逮住這樣的機會那還不往死裏灌,我外公也算是酒糟子,平日裏自己都要偷偷的釀,這會兒有酒喝,那當然是不喝白不喝了。

乘著這會兒,勞元柏可沒有歇下空來。倉庫外麵早已經鋪上了一張長桌子,桌子上麵出了用半邊紅薯插著三根香之外,空無一物,這和電影電視劇裏麵擺滿桌子的法器有很大的出入。

這會兒倉庫的前門已經大開,從進門處開始已經灑出了一條香灰小徑,倉庫裏左右分別放著兩張椅子,男左女右,羅博平夫婦二人分別正襟危坐。

勞元柏一再囑咐,今夜無論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夫婦二人切記不要亂動,即便是動也決不能離開椅子,便可保平安,為保萬無一失,勞元柏還分別給了夫婦二人一張命符,此命符每人一生隻能用一次,曰為‘以命抵命’,可保一次平安。

正常來說七數回魂夜這屋子裏是不能有生氣,羅博平夫婦二人呆在倉庫中就是活靶子,但這次勞元柏不得不在險中求真了。

那夜在給羅敏過橋之時,很明顯羅敏已經過了奈何橋,忘卻了這一世過往一切,但一切的異常順利卻讓勞元柏心中有了一個疙瘩。

在道士的眼裏,沒有人鬼之分,隻有陰陽之說,陽間與陰間隻是相對的兩種說法,生活的狀態卻別無分別,隻是形式不同而已。

陽間有陽間的法則,陰間也有陰間的規矩,在陽間有作奸犯科,徇私舞弊之人,在陰間自然也有如此這般的鬼。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並不是毫無出處,都見過辦喪事的人在一路上會大把大把的撒紙錢,這錢給誰?當然就是給鬼差,有了這些錢,鬼才自然不會難為已經過世的親人。

勞元柏自過橋之時就懷疑羅敏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故意瞞過了陽間的人認為其已過奈何橋。

至於怎麼做到的,勞元柏不知道,但勞元柏卻知道這並不是不可能。今夜是否是大凶夜,勞元柏心中其實還沒有一個準數,按道理說,雄雞依舊還在倉庫周圍轉悠就是不離開,這情況勞元柏還是第一次遇到。

唯一能夠檢驗得出這七數之夜是否有問題的辦法那就是以羅博平夫婦二人作為引子,若羅敏真的是‘孟湯洗魂’,放下心中怨念,勞元柏將會任其而去,不會動半點道法,還會為其萬般超度,助其下輩子能有落得個好人家。

但若著羅敏怨念叢生,還在陰間使詐瞞天過海,存心乘著‘中元’大夜找張家村的人報仇,勞元柏就不得不動用三清法身,以道法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