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喬進山大驚失色之際,隻覺被一人輕輕一撐,自己又穩穩的站了回來。抬頭一望卻是一身穿土黃色袈裟的年老僧人。
那僧人合了個十字道:“施主莫看腳下,隻需眼望前方,心無雜念便可走過此路。”說完不知怎的就在這窄小的路上轉了個身,身輕如燕已行到對麵的土台上去了。
喬進山不敢胡思亂想,照著那僧人所說,眼望前方,不多時也走了過去。喬進山一踏上這實實在在的土地,渾身的勁仿佛都泄了去,喘了好半天氣才又將蔣遊周背上身,跟著那僧人向前行去。
待下了一道陡坡,突見一片綠色,在這滿山的枯黃裏分外耀眼,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嫩粉嫩黃在微風裏輕輕搖曳。喬進山驚的說不出話,以為自己到了仙境,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阿貝羅……”
喬進山沒想到蔣遊周能夠醒來,忙將他放在地上問道:“寰宇兄,你說什麼?”
不知是見了這綠色還是怎的,蔣遊周的麵上竟如那花一般泛出了些粉色,努力睜開眼睛緩緩道:“阿貝羅,那是母親畫裏的花……母親說,蘇堤斯比河的阿貝羅五月開花,密比河的阿貝羅七月開花,沒想到東海也能生長阿貝羅,東海的阿貝羅也能開花……”
那僧人蹲下對蔣遊周道:“東海的阿貝羅九月開花。”
蔣遊周眉頭舒展開微笑道:“沒想道今生我能見到阿貝羅開花。”
僧人伸出粗糙的手,撫著蔣遊周的頭道:“沙漠的孩子啊。”
蔣遊周突然眼淚滾了出來。
卻說沙夕攻城之夜,泊爾茲人伊茲爾藤聽了喬進山之言,整兵速速回了循州,將城門封起,任何人不得出入,唯恐沙夕人偷襲。夜裏突聽得侍衛來報,紮一大王的軍師魯布罕竟連夜趕到了循州。伊茲爾藤厭煩,然不得不見,忙命人請入。
魯布罕進了正廳,讓都不讓直接坐在上位。伊茲爾藤在東海人處久居,便也漸漸看重這座次,自己這一等將軍怎的也比他這文職軍師要高上一等,心中很是不快。
魯布罕大大咧咧道:“伊茲爾藤,你這循州軍準備的如何了?”
伊茲爾藤聽得魯布罕直呼其名,恨不能將他揉碎了。手下一個將士看出伊茲爾藤之意,暗暗捏了他一下,叫他不可魯莽。伊茲爾藤好容易壓下火道:“循州兵少,還得鎮壓城裏的東海人,怕是沒法出兵。”
魯布罕拍桌大叫道:“這叫什麼話?軍師我用了不到八日趕到循州,你卻這般敷衍我?伊茲爾藤,你這軍職還要是不要?”
伊茲爾藤怒火再抑不住,也拍了桌子大喊道:“沙夕人帶了上萬兵馬來攻定州,我們用什麼和沙夕抗衡?”
魯布罕大喊道:“既然打不過沙夕人,便與沙夕人聯手,一同攻東海才是!”
伊茲爾藤眼冒怒火道:“循州離定州不足五十裏,定州完了,你以為沙夕人會放過循州?”
魯布罕罵道:“循州是大王的循州,不是你伊茲爾藤的循州,你個老東西不要光顧自己的利益……”話還沒說完,伊茲爾藤一拳上來,給魯布罕搗了個烏眼青。
魯布罕捂著眼大叫:“反了,反了,你居然敢打大王的軍師,看我回泊爾茲如何收拾你!”
伊茲爾藤道:“你快給我回去吧,來人,送客!”
幾個侍衛連拉帶拽,就將魯布罕給仍出城去。
魯布罕在城外大罵了一刻鍾,帶著隨身跟來的幾個侍衛連夜奔了其他四州而去。魯布罕在伊茲爾藤這吃了虧,也是他會學乖,到了其他四州,再不敢拿軍師的名頭招人憎,使了三寸不爛之舌,威逼利誘。那四州首領受伊茲爾藤壓製許久,被魯布罕遊說一番。如今見能立功翻身,竟被說動聽魯布罕調遣。
魯布罕大喜,天已亮了也不休息,急急去拜訪西日莫。侍衛領著魯布罕在彎彎曲曲的東海宅子裏穿行了一段路,見了那精致優雅的建築,恨的在心裏吐口水,暗念有朝一日也要住上這樣的房子,叫圖圖寧兒那個小子給自己擦鞋。
行了一會,也不知到了哪裏。有侍衛來報王爺正在見客,便叫魯布罕在一涼亭等候。魯布罕一邊吹風一邊四處看,見得兩個侍衛拉了一個半死的人出來。魯布罕忙問領路的侍衛,那侍衛輕描淡寫道:“不聽王爺的話就是這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