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出府的話,由虹陪同。”他沒有接小銀子的話,對我頷首道。
離上次見虹也有四、五個月,在府上住這些天也隻是聽九煙偶爾提過。他變得比印象中更為幹練,棱角分明的下巴,一雙劍眉深入淺出,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眼睛,清冷無波隱隱掩著鋒芒。
我呆臉應著,身邊的程玉閣倒是先移了步子,牽著我出府上車。
虹麵無表情的跟在後麵,小銀子一人被涼在院中,四周的雪悉悉索索下著,偶爾幾片飄在他氣的歪歪扭扭的臉上
城外果園。
濃綠的葉子上蓋滿了冰凝,紅撲撲的果兒探出了小臉,嬌豔欲滴。
馬車行至田埂停下,我和影春低著腦袋了下車,看見眼前紅果白雪的景象連連驚歎。就連擺了一路棺材臉的於秋眼中也是掩不住的驚豔,抬頭瞅著枝頭水嫩的蘋果。
程玉閣和我離的不遠,亦有了淡淡喜色,嘴巴抿出一道好看的弧度。而虹抱著劍無動於衷的站在一邊,旁邊的車夫小廝縮了腦袋,紛紛對他退避三舍。
影春站在樹下仰望半天,剛伸出手便垮了臉,委屈道:“主子影春根本夠不到。”春丫頭年紀小個頭不高,而果樹像是拚了命的往高處長,即便綴滿果子,以我的個頭還得踮著腳方能夠到。
於秋看著影春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兒,走過去一抬手,將枝杈撈了下來,對她道:“喏,摘吧。”
看見鮮紅的蘋果垂到眼前,影春紅著臉笑彎了眼,開始忙和著跟樹上的蘋果搏鬥。
我換來車邊的隨從,吩咐他們挑又紅又大的摘,一群人便在院子裏忙碌起來。也不知誰團了把雪扔了出去,拉來了雪戰的序幕,一時間樹下雪球亂飛驚叫連連。
“在下當是誰這麼有雅興大雪天來此摘果子,原來是公主您呐。”田埂那頭走來一隊人馬,為首的男子裹著黑色的滾毛披風,雙手插在褐色的毛皮做成的手籠中,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停了下來,喊道。
冤家路窄?我和他雖算不上冤家,但路窄倒是真的,什麼時候都能碰見。
“世子大人的雅興也不亞於我。”我萬分不舍的將目光從蘋果上移走,對著南宮悠沒好氣道:“不好好在你的百花園享受,翻我們家院牆幹嘛?”
南宮悠嬉笑著從上麵走下來,風鼓起他的披風,在眼前晃來晃去。他在我身邊站定,為難的看著樹枝上的蘋果:“在下老遠就看見這一片果林,羨慕的緊,本想打聽下是誰家的園子,能否花銀子買下幾個蘋果。我百花園花雖多卻無這等鮮貨,既然是公主您的就好辦多了,賣個人情可好?”
我哼哼兩笑,翻眼看著他那張妖孽的臉蛋:“天兒這麼冷,世子大人也甭開我玩笑了,這地方是公主府的地產皇城誰不知曉?借口找些新鮮的,您找我有何貴幹?”
“多日不見,公主依舊是冰雪聰明。”他笑得很賊,對我彎腰一鞠:“在下受人所托給您捎帶東西來了,不然肯定呆在屋子裏抱暖爐也不受這份罪。”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個長身細小的紫瓶,瓶口還描著金邊,往我手中這麼一塞,酸道:“西展那小子纏我半月趕製出這瓶子藥丸,要人老命哎。”
握住手中的瓶子,想起最後跟尹西展說的話,他必是聽進去了。這些日子雖沒來找我,但是大小東西少不了的往府上送。倒不是說禮物多金貴,從精雕木簪到香包墜子,都是些女人用的小玩意兒,可樣式卻是萬裏挑一,能看出費了不少心。
南宮悠咂嘴又道:“公主那劑藥下的還真猛,如今他見著什麼稀奇東西頭先就是往府上送,平日連宴席都不參加,在家修身養性不知想些什麼。您和他有了什麼約定,能否說給在下聽聽?”
他眸子中盡是笑意,卻讓我心裏竄出股不安,南宮悠城府極深早有了見識,可還頭次覺得他看向我的目光中帶了危險的意味。
“約定是有的,但若是說給世子聽,就淡不上約定了。”我搪塞說,轉轉手中的瓶子:“不過你放心,肯定對他沒有壞處嗯,起碼現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