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仍是背對著她,但是嫦娥分明看見他低下頭去沉重的歎了一口氣.
"仙子這又是何必?新天條已出,三聖母一家又已團聚,你們應當好好的開始新生活,對過去的就一切都忘了吧."
嫦娥隻覺得一陣氣苦,她顫聲道:"如果......如果有人為了我們的幸福背負了什麼天大的隱情而獨自受苦,如果......如果我為了保護我愛的人而把利劍刺進胸膛的那個人之後才被發現他其實更是全心全力的保護著我們,如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以為我還有什麼資格去享受幸福?!"嫦娥的聲音已是嘶啞了,她隻想抓住眼前的人的影子,哪怕隻有一點朦朧虛無的痕跡,她也會覺得比現在塌實心安的多.
楊戩心中感慨一聲:不愧是冰雪聰慧溫柔堅強的月宮仙子!不枉戩兒對你癡情千年,你配!你比那不成器的自私自利的三聖母要強的多.
但是,你的自以為是和高傲也的確傷了戩兒,我同樣要你嚐到戩兒曾經飽嚐的痛苦.
楊戩苦笑了一聲,回過身道:"沒錯,我確實是被開天神斧所傷,昆侖山下你們所見到的一點不假."
哮天犬聽到這裏想起自己真正的在聚魂鼎中隻剩下一縷孤魂的主人,忍不住又抽泣一聲.
楊戩笑笑,拍拍哮天犬的頭.
他來到窗邊,那個位置可以清楚的直視到瑩如玉盤的明月.嫦娥見他眼中漾起溫柔,心中一動:難道他即使在房裏也要那麼清晰無礙的望著我嗎?
楊戩卻低眉一笑,伸手在書桌上擺放的古琴上隨意的彈了幾個音符.並不急於說話.
那幾個音符叮叮咚咚清亮如珠,嫦娥卻聽出了那首曲子.
曲子的名字叫.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哮天犬聽了這丁冬如戛玉明珠的琴聲,竟出了神,喃喃的說出了聲:
"主人沒事,總喜歡彈這首曲子......"
嫦娥聽了這話,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是抱歉?是感動?還是......甜蜜?
她的心神開始混亂起來,她清朗的心千年來從沒有這麼亂過.
楊戩,你真是一個謎啊!我為什麼現在才發現.
她竟從來都不知道那武蓋天下的男人竟然也彈的一手好琴,而且是為自己而彈......
楊戩這時才看向嫦娥,深邃的雙眸竟然蒙上了一層水氣.
他低低的歎了一聲:"仙子,你想知道什麼?"
"你......不止是對沉香手下留情那麼簡單,是不是?"
"是."
"你真的幫了他,是不是?"
"是."
"那麼......"嫦娥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間,而楊戩隻是平靜無波的看著她.
"那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逼他成材,讓他有能力照顧三妹."楊戩的語氣中帶著悲哀.
嫦娥脫口而出:"你為什麼不自己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