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走,娘親無論如何也會護你周全的。”冰洛強裝堅強抱住跪在雪地裏的人兒拍去她身上的積雪,影雲安靜的趴在女人的懷裏取暖,她每一世輪回心就冷一次,世間的冷暖溫情也不過如此,如今她要賭這個女人的母愛到底有多麼偉大。
曲曲折折的清淺腳印落下被雪花無情地抹平,那道紅木門也離她們越來越遠,從此再也沒有牽掛和一絲連理,突然懷中的小人眨著水做的雙眼亮晶晶的問道:“娘親,我們這是要去哪?爹爹是因為雲兒是怪物就不要雲兒了嗎?”
冰洛腳下一頓,愣愣的看著懷中的小人,怪物,原來她都知道,她一直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即便她是當年風靡一時的才女也不及她三歲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心中的痛難以化解所有的恨:“我們家雲兒才不是怪物呢,雲兒以後同娘親姓如何?我們去雪浮山,不過聽說那裏有吃人的妖怪,雲兒怕嗎?”
“好,娘親去哪裏雲兒就去那裏,有娘親在什麼都不怕。”小人揮舞著雙臂逗得女人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容。
雪浮山位於漠繇國和清皇國的交界處,此處人鳥絕跡,傳說一位墮仙居住於此,此人不喜有人打擾,所以雪浮山上的生物無一活口。又言此處妖魔橫行,生靈為之所食,天帝一怒降下天罰,從此寸草不生千裏之間綿延積雪,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這女人是下了狠心了。不過天下之大恐怕沒有她們的容生之處了吧。
冰雲,默念著名字,如冰般冷冽,如雲般如影隨形,這是她這一世的名字,真好。冰洛娘親,你若護我一時,那麼我便賭上所有護你一生,而她不知道這一刻的決定,那個叫冰洛的女人是她成魔的指引媒介,將深紮於她的心間。她親眼看著那個錦陽城的冰家千金為了她,用那智慧不惜修煉魔功嗜血成性,一次次徘徊在生死邊緣。
“不——娘親。”一個紫衣少女飛撲過去抱住躺在雪地裏的中年婦女,血將雪暈染成鮮豔的紅,她努力鎮定運功幫婦人療傷卻被製止住。
這為中年婦女就是當年的冰洛,紫衣少女就是冰雲。冰洛想伸手撫去女兒臉上的淚水卻已經沒有力氣,強撐著最後的氣息微弱的道:“雲兒長大了,答應娘親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哭。”
冰雲抓著冰洛骨瘦如柴的手道:“不要,娘親,不要死,不要丟下雲兒,這裏那麼多妖魔,我怕。”沒有你,我會熬不過,我會孤寂而死,所以不要死。
“雲兒乖,娘親就睡一會,怕了就唱娘親教你的《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冰洛將所有的修為過濾純淨源源不斷的注入冰雲體內,嘴角上揚安詳的閉上眼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冰雲低頭唱著《子衿》,一字一句墨發飛揚之間變得火紅,雙目通紅指甲修長,臉上的妖印消失得無影無蹤,有的隻是傾國的容顏,全身上下透著無盡的妖媚邪氣:”娘親,我怕,哈哈哈,我怕這寒冷的雪,我怕沒有你的孤寂,一日不見,如三月兮。影逸、狼妖,你們等著承受死亡的來臨吧。“雪淚交彙,一步一個腳印,血滑下落在雪地開出多多血色彼岸,像一條不歸路,紫色的倩影一步步抱著沉睡的人向前,步伐沉穩輕盈怕打擾了誰的美夢,直到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才發瘋般的揚起萬丈飛雪呆呆的望著空中落雪。
怎麼可以,明明賭約沒有來得及實現,怎麼可以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