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蒼生,他在臨走之前說過這句話,要我為了天下蒼生勵精圖治,是為了這個原因嗎?他為了天下蒼生放棄枇杷,為了保護天下蒼生寧願舍棄自己的幸福,他的胸懷是自己永遠都無法企及的吧……
但是,無論如何,枇杷現在又在自己的懷裏了,自己又可以如此真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了,在那個偌大的皇宮裏,有了枇杷自己再也不會感覺到冷寂了……
枇杷,你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了,所以,之前所做的事情,都值得,都值得!
玉兒看著枇杷幾近呆滯的雙眼,她把臉深深地埋到林鏖的懷裏,姐姐一直都是這麼的可憐啊,她的愛那麼的沉重,那麼的壓抑,會不會有一天她瘦弱的身軀承受不了那放沉重徹底崩潰?為什麼在她的眼神裏彌漫著一層死氣?
哀莫大於心死!
難道她的心死了嗎?
崔公公站在遠處看著帳篷外的兩個人,他那早已不再年輕的臉不斷地抽搐,為什麼非要這樣呢?為什麼離得如此之近的兩個人卻不可以真心的對待彼此?
多緣頑福生前造,更有同歸慰寂寥。
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皇上,我會跟你回去,但是請允許我住在竹林裏,好嗎?”枇杷淡然看著鵬翼,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自己的心在他離開的那一刻,已經追隨他離開了……
“不可以!朕不允許我的王後住在一個那麼危險那麼偏遠的地方,朕不會答應的!”
“皇上,即便是住在皇宮裏,我也不會再服侍你!”枇杷倔強的看著鵬翼。
“沒有關係,朕的後宮裏有的是粉黛佳麗,所以不用你服侍,隻要有你在朕身邊就可以了……”沒有關係,真的沒有關係,即便是自己這麼的希望可以時時擁你在懷,即便是自己每時每刻都希望擁有你,可是我知道已經不可以了,在他離開那一刻,我知道你的心已經離開你的軀體追隨他而去了……
“枇杷,這是朕為你新建的‘竹影宮’,是仿著竹林裏的那個竹屋造成的,你喜歡嗎?……枇杷,你怎麼哭了啊?不要哭,應該開心才對啊!”
已經回到皇宮三個月了,每一天枇杷都隻是拿著一本經書,默默誦讀,臉色淡然,眼神空洞,可是她卻在看到這個竹屋時露出那麼狂喜的表情,甚至喜極而泣。
枇杷,你的歡喜,你的憂傷,果真都隻與那個人相關嗎?
那麼,我算什麼呢?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呢?
鵬翼環抱住枇杷,“枇杷,你的笑容,是對我最大的饋贈!”
“翼,我想在這裏剃度出家,可以嗎?我會一直留在宮裏,隻是我想用佛法來安撫我的內心,希望你可以成全……”在鵬翼的懷裏,她淡然的說出這些話,溫涼似水,不帶一絲感情。
“枇杷,你說你想讓朕怎麼做?為了讓你開心,這三個月來,朕用盡了一切心思,你非要這麼折磨我你才高興嗎?為什麼不可以安安靜靜地與朕相處啊,朕從來都沒有逼過你是嗎?”鵬翼瘋狂的搖晃著枇杷柔軟的身子,幾乎瘋了一樣吻向她的臉頰,那麼瘋狂,似乎要把枇杷揉碎在他的懷裏……
她一直都是安靜地承受著他暴雨般的吻,沒有任何反抗,沒有任何回應,隻是有一滴淚順著她的臉頰緩緩滑落……
那一滴淚浸在鵬翼瘋狂的唇上,鹹鹹的,苦苦的,涼涼的……
鵬翼瞬間停止,愕然地看著枇杷越來越肆意地淚水,她在淚水迷蒙之中,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歡喜,沒有憂傷,沒有差異,就好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正在俯視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隻有濃濃的淒涼,化不開的淒涼……
“枇杷,朕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鵬翼說完這句話,便飛也似的離開竹影宮,這個地方,每一次自己都這麼希望可以來卻每一次都是滿含悲戚的回去,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才可以真正地進入她的心裏?到底什麼時候她的悲傷她的歡喜都是因為我才會有而不是別的男人?
枇杷,為什麼一直都無法接受我呢?那一日,靡雨霏霏。
崔公公佝僂著年邁的身軀走向竹影宮,站在那座雅致的宮殿前,看著這個與皇宮格格不入卻高雅閑致的竹屋,他忽然覺得時間倒退到四年前,那時候皇上帶著滿朝文武去那個地方接回了枇杷娘娘,可是時隔四年,她卻依然頑固地希望住在這個地方,即使這個地方早已經沒有一絲那個人的氣息。
或者她隻是在這裏緬懷那段逝去的感情,或者是在這曾經熟悉的環境裏感受那個人的存在,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愛,讓人執著若此啊?
“娘娘,老奴多日不見娘娘,想來看看娘娘貴體可安啊?”崔公公深深地低下頭顱,有時候覺得枇杷的身上有一種令人折服的氣質,說不清道不明地令人為她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