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喜慢吞吞地走,心裏叫苦不迭。雖然打定了逃跑的主意,但街道上有零散的鬼子偽軍,石原一聲喊叫,那些鬼子偽軍必來攔截,弄不好小命不保。
侯小喜不想這麼窩囊地死。
人多的地方不能去,隻有挑人少的地方,脫身的機會才大。侯小喜被石原押著,專挑人少的街道走,轉過兩條街道。石原沉不住氣,長刀又出鞘,架在侯小喜的脖子上。
“你的,心眼大大的有,良心大大的壞!花姑娘什麼地方的有?”
鋒利的刀刃從肩上斜到胸前,寒光閃亮。侯小喜由不得打個冷顫,有點手足無措,忙說:“太君,花姑娘很少的有,我要慢慢的想。”
石原侮辱不少女性,但年輕的他從沒看到過。侯小喜這句謊話,倒讓他有點相信。
“快快的想!”
“是,快快的想,”
侯小喜領著石原又轉了一圈。石原突然凶相畢露。
“你的,騙人的幹活!怎麼又到了這裏?”
侯小喜抬頭一看,也吃了一驚。原來侯小喜老是想著救人的事,轉來轉去離不開這條街道,不知不覺帶著石原兜了個大圈子。
“太君,我記得花姑娘就在這條街上,隻是記不清哪間房子。”
聽說花姑娘就在這條街道,石原來了精神,笑道:“找到花姑娘,大大的有賞!”
賞你一顆花生米!侯小喜差點衝口而出。
話說出去了,現在不能收口。可是這條街道盡頭的房子正是關押宗大垸鄉親的地方,弄不好驚動鬼子,給救人添加麻煩。侯小喜心裏叫苦不迭,恨自己沒有記性。
侯小喜盡量離關押宗大垸鄉親的房子遠點。這樣一來,轉的圈子更小。石原再也憋不住火氣,刀在侯小喜脖子上用了力。侯小喜頓時感到一陣疼痛。
“再找不到,死了死了的有!”
侯小喜大急。這條街道雖然少有行人,但石原的刀卻架在脖子上,隻要稍有動作,必死無疑。侯小喜慌急之中,隨手指了一間緊閉的房子:“好象就是那裏!”
石原眉開眼笑,踢了侯小喜一腳:“快快的開路!”
侯小喜硬著頭皮,隻好慢慢挪過去。石原性急,快步上前,抬腿就是一腳,咣啷一聲,門被踢飛。石原的皮鞋沉重,力道又大,陳舊的木門飛起屋裏,傳來嗷嗷的叫喊。石原色欲熏心,搶步進門。
突然屋裏殺豬般的叫喊,鬼子的聲音!侯小喜嚇了一蹼,毛骨悚然,拔腿就跑,在巷子裏轉來鑽去,躲進一處斷牆後。
鬼子並沒追過來。
石原踢門而入的房子發生的事,侯小喜沒看到,對麵小飯館裏的高繼成卻盯上了。侯小喜被石原押著滿街晃悠,高繼成早注意到,他想出去救人,但覺不妥。萬一露了行藏,豈不壞了大事?侯小喜鬼怪精靈,知道小鬼子難不住他。
石原破門而入,本以為屋裏躲的是花姑娘,沒料到衝進去,卻被兩個彪形大漢架住雙膀,又竄過兩人,劈頭蓋臉給他一頓飽拳,石原被打得哇哇大叫。一個冷冷的聲音吼道:“八格,你找死!”
石原一聽聲音,吃了一驚,原來這屋子裏不是花姑娘,卻是同類。
這間房子本是空宅,鬼子進城前,這家居民跑了。山口一夫選中這條街道關押鄉民,就是因為這條街道人少,設伏兵不易被人察覺。不想石原見色起意,沒在花旦身上逞欲,竟滿街獵豔。侯小喜誤打誤撞,把他引到這兒。
石原聽到同類的聲音,頓時強硬起來,支起身子,怒吼一聲:“八格,我是憲兵小隊長石原,你們小小的,竟敢犯我?”
伏兵小隊長冷笑一聲:“我是栗原少佐!如不看你是大日本皇軍,一刀殺了!”
栗原奉山口一夫密令在此設伏,山口一夫特別指示如有人撞破天機,格殺勿論。
石原頓時大汗淋漓,知道壞了山口一夫的大事。
“栗原君,你的怎麼不早點攔阻?”
栗原哼了一聲:“你的刀架住那個支那小豬,我怎麼向你暗示?”
說到小孩,石原急道:“快去抓他!”
栗原搖搖頭:“早不見蹤影,哪裏去抓?”
石原頓時麵如土色。這禍闖大了,不知山口一夫怎麼折騰自己。
栗原早遺手下向山口一夫報信。石原想溜,但是被栗原攔住。
憲兵至高無上的權力,在這裏卻被挑戰,但是石原不敢咆哮。
屋裏的動靜雖大,但高繼成隔著街道,沒看清楚。高繼成也是一身冷汗。原來鬼子明鬆實緊,在這裏布下重兵。如果貿然出手,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