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你說的,我不是你朋友,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你幹嗎來找我、救我?這不是雞婆,是什麼?”她氣得口不擇言。
聽罷,季遊俊美的臉上,因怒焰而顯得一陣青一陣白。
他抬起手,郭依纖一驚,以為他想賞她巴掌,可是,他隻是拉住她的手。
“你幹什麼?”
不理她的發問,他兀自拖著她,往最近的出口走去。
“季遊,你給我放手!”
他依舊不搭理她,隻是用體力上的優勢,硬把她拖到馬路上去。
“季遊,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大叫了。”被他握住的部分,好像被火燙著了一樣,她心髒猛烈的跳動聲,也好像就在耳邊響起一樣,那麼的清楚。
季遊聽而不聞,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召來出租車。
出租車停下來,他打開車門,二話不說,便把叫嚷個沒完的郭依纖塞進車裏。
“你!”他開腔,“現在馬上給我回家!聽到沒有?”
他霸道的命令,讓郭依纖很反感。
“我幹嗎要聽你的?你又不是我的誰!”話一落,她便由另一扇車門下車。
“郭依纖!”季遊沒想到她會有此一著,對下了車的她大吼。“你立刻給我上車!”
“才不要!”說完,她便想橫過車來車往的繁忙馬路。
他以為他是誰啊?她才不要當乖寶寶,任他指揮!
“郭依纖!你給我回來!”季遊在她身後吼著。
“你少再命令我!”她回過頭,喊。
就在這一瞬,她分了神,沒注意到有一輛高速行駛的車,正朝她的方向開了過來。
她沒發現,可季遊發現到了。
連叫她小心的時間都怕來不及,他馬上火速衝上去,推走還沒察覺到危機迫近的她。
車輛輪胎和柏油路產生激烈磨擦,發出一陣刺耳的煞車聲響。
郭依纖被猛然推離馬路,壓根不曉得發生什麼事。
“好痛……”膝蓋擦破皮了。
好奇的路人開始聚集,七嘴八舌起來——
“有人被撞到了。”
“咦?他好像是國際名模——季遊啊!”
“真的嗎?”有人大叫。
眾人的討論,郭依纖都沒聽進耳裏,唯獨季遊的名字,她聽得一清二楚。
“季遊……”她喃喃道,“季遊……他被車撞到了?”
她馬上從地上爬起,像瘋了似的用蠻力撥開人群,跑到季遊跟前。
季遊半臥在柏油路上,臉上帶著痛苦,那神色刺痛了郭依纖的眼,讓她豆大的淚一如洪水般,自眼眶傾泄而出。
“季遊,你沒事吧?”她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問。
他看她一眼,歎口氣,“叫你回來,你不回,好了,現在我這樣子,你一定很高興了吧!”
她激烈地搖頭,“我沒有!”淚湧出更多,她哭得更凶。
被她誇張的哭相嚇了一跳,季遊馬上安撫:“別哭!現在被撞的人,好像是我耶!”
聽到“被撞”這兩個字,她哭得更用力了。
“天……”她的震天哭聲,快要把他的耳膜震破。“你與其哭,不如幫我叫救護車吧!雖然我沒重傷到要吐血,可是,也受了一定程度的傷……拜托,幫幫忙……”
“叫救護車……是……沒錯,要叫救護車……”
她這才恍然醒覺,笨拙地拿出手機,打了一一九。
因為出事現場就在時裝秀會場附近,所以藍恩很快便知道這個消息。
“小依!”她趕到醫院,立即拉住郭依纖問:“遊他怎麼了?”
“醫生還在替他檢查。”郭依纖苦著一張小臉。“學姐,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肯聽他的話,他就不會因為救我,被車撞倒了……”說到後來,才剛止住沒多久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小依,你別哭,這是意外,你別放在心上。”
“不是……是我的錯……”有錯就得承認,這是她一向做人的原則。
“醫生!”正想安慰幾句,可藍恩看到醫生出了來,馬上喊他。
“請不用緊張,季先生的傷不很嚴重,我替他作過全身檢查,大腦無礙,其他主要、重要器官亦沒事。他身上有點擦傷,右腳則被車的保險杆撞傷了,隻要徹底靜養十天左右,右腳就會完全康複。”醫生說。
“遊他右腳傷了?要靜養十天那麼久?”藍恩反應極大,臉也發了青。“不會吧!”
“隻是右腳傷了,還好還好……”郭依纖和藍恩的反應不同,她籲了一口氣。“對了,醫生,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吧!”
“可以,沒問題。”醫生道。
“謝啦。”郭依纖急忙跑進頭等病房。
季遊以半臥半坐的姿勢在床上,看到她走進來,道:“怎麼?來看我死了沒有嗎?”
“呸呸呸!”驟聞“死”這不吉利的字,郭依纖眉一皺。“你胡說什麼?”
“你也會關心我?”季遊斜睨她。
“我關心你,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教是我害你受傷的。”她走近床。
“哼!早知去找你,會害我被車撞,我死也不會找你。每次看到你,心就煩;接近你,就總沒好事!
前一世,你要我看著你死,讓我整顆心都碎了。好了,到了今生,你又害我被車撞,右腳受傷,你到底瞭不了解,一個健全、毫無損傷的身體,對一個模特兒來說,有多重要?
今天的秀,隻是我回台的第一個表演,接下來還有好幾個呢!你叫我怎麼上伸展台?你,是我前世今生最大的災星!”
聞言,郭依纖才剛暫停的淚,禁不住又潰了堤。
“你……”看到她不住落下的淚,季遊有一瞬的失措。“你哭什麼?在車禍現場你哭,現在到醫院你又哭,你哪來那麼多眼淚啊?”
“你住口!”她吸一下鼻子,沒遏止如雨般的淚,“我喜歡哭不行嗎?我難道沒有哭的自由?”
“我不理你有沒有哭的自由,總之,你不準哭!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的對著我,這會讓我心煩!”郭依纖的淚,不但令他心生煩躁,還令他的心湧起一股鋪天蓋地的心疼。
“我就是要讓你煩!”她語帶哭音,“你不要我哭,我偏要哭,哭到你煩死為止!反正你都這麼討厭我,我再做些惹你討厭的事,也沒什麼差!沒錯!反正你……你這可惡的家夥……非常討厭我……我……”到後來,她再也說不下去,哭泣暫時奪去她說話的能力。
她每落下一串淚,季遊的心便宛如被什麼刺痛了一下,痛楚直達腦門,讓他一雙濃眉緊緊蹙住。
“……你不要哭。”他沉聲說。
她猛搖頭,眼眶的淚,因頭部搖晃而掉得更多。
“你不要哭。”他歎息,重複一遍。
她還是搖頭。
“拜托,你不要哭了,如果你一直哭下去……”他的心難保不會痛死。
她抬起哭得紅腫的眼,深吸一下鼻子,看著季遊,說:“我幹嗎要聽討厭我的你的話!我才不要哩!”
說完,又一串淚從她眼眶滑了下來。
“那麼,是不是我不討厭你,你就會聽我的話?”
聞言,她一怔,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