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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不算是破相？”
霍靜坐在病床上，拿著一麵小鏡子，皺著眉頭照著他額上的傷口，因為右手骨折剛開完刀，因此他隻能用左手拿著鏡子。
“命還在就很好了，你躺好啦！”雷百合不悅地發號施令。
想到兩天前的驚魂，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在那生死一瞬間，她突然領悟到他對她的意義。
他不隻是一個機要秘書那麼單純而已。
他還是她的依賴——雖然她永遠也不會在他麵前承認這一點。
“沒事不要叫我躺好。”霍靜笑道：“我忙得很，別忘了，我是你的秘書。”
謝天謝地他在那場嚴重的車禍中隻受到輕傷，雖然巨大的撞擊力令他昏了過去，但跟前麵重傷的司機比起來，他實在好多了。
“你不用忙了。”雷百說道：“你被開除了。”
在意外發生之後，她有好一陣子不能思考，坐在王室紀念醫院的貴賓室裏，等待他手術結束。
那時候，她第一次真正的麵對她的爺爺。
他們有了一次的長談。
雖然雷百合不願意相信這是一次人為的意外，可是爺爺卻說他早就料到了，而且也知道有人會阻止她登上王位，但是他相信在霍靜的保護之下，她會安然無憂。
隻是他沒有想到，那些人會轉而對霍靜下手，使事情變得更複雜，在國際引起糾紛。
但是雷百合並不明白，為什麼一場發生在米納布爾的車禍，會引起國際糾紛？
“我被開除了？”他有點震驚地說著，隨即覺得有點好笑，“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聽到這句話。”
“你是被開除了。”她有些憂慮地說，“爺爺把他之前的秘書給我了。”
那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非常利落能幹的休傑曼先生，而且這幾天的混亂，他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還有，那天的車禍已經展開調查了。”
“煞車係統不會自己壞掉，不是嗎？”霍靜接口說著。
她微感驚訝，“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車上呀。”司機發覺車速過快，試踩煞車時卻沒有反應，但是他非常確定從娜麗館出發時車況極佳。
如果沒人動手腳，他可不信了。
“說的也是。”看他如此有精神，雷百合雖然覺得安心，但卻依然愁眉不展。
霍靜注意到了，“你怎麼了？”
“沒有呀，我怎麼了？”她想掩飾自己的不對勁，但看樣子並不是很成功。
“有。”他非常、非常的肯定，“你有心事，是因為擔心我嗎？”
“少臭美了，我怎麼會擔心你？”她嘴硬地否認了，可是卻忍不住一陣難過，悄悄地紅了眼眶。
“嘿，百合，你別哭呀。”他有些發慌地說著，“告訴我，你受了什麼委屈？”
“你已經不是我的秘書了，管那麼多幹嗎？”她吸吸鼻子，努力克製不哭出來。
“但我是你的朋友呀！”他伸出手去，溫柔地蓋住她的手掌。
他的聲音是如此溫柔，想到他對自己的百般愛護，她眼淚忍不住就奪眶而出。
“萊斯總理……他願意表態支持我繼位。”她哽咽的說。
“那不是很好嗎？”霍靜驚喜地說著，“這下就算你的民意支持度輸過嘉洛麗，也絕對不會引起過大的輿論。”工黨在他的周旋之下，態度一向是傾向雷百合的，況且他相信事故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有人的人氣會一落千丈。
就算這件事跟普裏親王和嘉洛麗無關好了，但栽贓這個手段，難道他不會嗎？
為了百合，他會使出任何手段。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雷百合猛搖頭，“那天在兒童醫院時，有個記者提到納爾德的王子來訪的事，你記得嗎？”
“當然。”他隱約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有人決定出手幹涉這件事了，隻怪他沒在第一時間封鎖這件意外的消息，唉，但是他昏過去了呀，無法安排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是真的。”她用一種沮喪的口吻說，“那個王子真的來了。”
“我知道。”而且來了非常、非常之久。
“你知道！”雷百合看他一臉毫不關心、毫不著急的模樣，忍不住心裏惱火，將他的手甩開，“那你知不知道萊斯總理說，兩國王室聯姻成功，他和保皇黨才要支持我當女王！”
霍靜大笑道：“真的嗎？”
“你還笑！有什麼好笑的，他威脅我，你知不知道！”
“那你怎麼說？”萊斯會這麼做，一定是承受了納爾德方麵的壓力。
而他猜想那壓力來自他父親查理國王。
如果用威脅可以幫他娶到一個心甘情願的新娘，他幹嗎要大費周章地接近她？
看樣子，他受傷的事讓父親很不爽，所以才會冒著讓他不爽的危險，插手這件事。
他大概以為隻要他娶到雷百合，就會乖乖地離開米納布爾了。
“我……”她突然神色有些扭捏，“我沒說什麼。”她隻叫他去****而已，因為她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
“好，那你打算怎麼辦？”他含笑問著，“在我離職之前，讓我貢獻最後一份心力吧。”
“你不要幸災樂禍！”她火大地說：“我一不高興，什麼都不要了，什麼女王、公主、王子的，我一點都不希罕。”“你不希罕，我可是希罕得很！”
她看著他，有些難過地說：“我知道。”
“你知道？”霍靜奇道。
知道什麼，他覺得自己的隱藏工作做得非常的好，她這麼遲鈍的女人沒理由會發現的。
“我知道你一心要我當上女王，有你自己的理由。你不是為了我、不是為了我爺爺，更不是為了米納布爾，你是為了你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才知道你很可怕。”
“你知道嗎？我什麼都聽你的，一直在那一晚聽到你和人講電話之前，我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是這麼好控製的人。
如果我當上了女王，你可以得到更多的好處，對你的天下集團在米納布爾的投資更加有利，這是你接近我的原因，是嗎？”
他凝視著她，輕輕地笑了，“我真佩服你。你說的都對，隻是有一點小小的錯誤。”
她說聽到他跟人家講電話，因此發現了他的真麵目？
他大概知道是哪一次了，這個傻女孩居然憋得住不來問他？
聽他坦承接近她是另有所圖，她難過得心都要碎了。
可是她不要表現出受傷害的樣子，她是個堅強的人。
“我是為你而來的。”他注視著她，“百合，你還不明白嗎？我是為了你而來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不明白。”不管他說出什麼話來，都不會比這句話更讓她震驚。
他是為了她而來的？
“因為你不肯來到我身邊，我隻好自己走過來。”霍靜深情款款地說，“我等你長大，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她隻能瞪大眼睛，完全無法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都聽不懂？是的英文退步了嗎？還是他講的根本不是英文？
“百合，如果我說我愛你，已經很久很久了，會把你嚇跑嗎？”
雷百合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感覺自己好像踩在棉花堆裏，身體根本不在這個房間裏，可是她聽到自己說：“如果我當不上女王，你還會這樣說嗎？”
“你能不能當上女王，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他緊握著她的手，堅定地說，“重要的是，你愛不愛我。”
她眨眨眼睛，表情有些迷惑。
“別回答。”他突然有些害怕，“我現在有點脆弱，受不了否定的答案。”
他居然會害怕，怕她輕輕一句話，粉碎他所有的希望。
誰知道雷百合卻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我要去簽那份聲明。”
“什麼？”
“萊斯總理說的。如果我不嫁給威利王子，我得簽署一份自動放棄王位的聲明。”
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夢遊，說話的根本不是自己，她耳朵裏滿滿的都是他那句愛她很久的話。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她在加油站對他比出中指的時候嗎？
“如果我簽了，你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她提醒他，“真的可以嗎？”
“你決定吧。”
雷百合打開隨身皮包，拿出了一份文件，冷靜地說：“我簽了，沒有問過你，這是我自己做的決定。”
其實，那天跟爺爺談過之後，她就作了放棄的決定。
米納布爾需要的不是她，而是一個精神象征，女王不論是她或是嘉洛麗，其實沒有分別的。
爺爺很遺憾她跟爸爸一樣，選擇的都不是國家責任。
霍靜看著她，“我總覺得被你擺了一道。”
她嫣然一笑，“我總得在最後扳回一成呀。”
“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雷百合一臉有些可惜的模樣。
“你問吧。”他心情愉快地說。
“我高中沒念畢業，銀行的存款隻有二十八萬，重點是脾氣很不好。”她正經地說，“這樣子你還會愛我很久、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