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哢嚓”兩聲,劉國棟和林柱民暴怒而起。兩人將手中碗雙雙摔到地上,兩隻黑碗被摔得應聲粉碎,殘片四濺!
看著狂怒的劉國棟和林柱民,負責端菜倒酒的幾名男女部族戰士,都嚇得渾身顫抖,腿也軟了,不由自主地低首跪了下來。
早在湄公河大戰時,虞鬆遠就發現龍傣部族和瀾滄各山地部族一樣,有殺俘的傳統。這些山地部族,在部族戰爭中抓到俘虜後,可以血祭陣亡將士,隨意殺戮。龍傣部族還是好的,男俘虜會成為苦力,女俘虜則會賜給立功的戰士為妻、或為奴。對不聽話的俘虜,殺掉根本不算個事。
但虞鬆遠和林濤不能容忍,便給龍吉詳細解釋了殺俘的危害。道理很簡單,龍傣部族要強大,必須由野蠻走向文明,成為融入國家治理體係和走向現代社會的先進部族。於是,他們幫助龍吉立了一條規矩,“嚴禁殺俘,違令者殺無赦!”
跟隨徐天一這麼長時間,龍吉是明白人,他深以為然,便用信鴿,將這條規矩通告整個部族,成為族規!
其實,去年劉國棟和林柱民在班巴杭時,就幫龍彪立了這個規矩。班巴杭地區兩個基地,加上沿邊境各村寨,武裝部族戰士有七八百人。劉國棟和林柱民命龍彪用信鴿,逐一通告到各村寨。
餐廳內陷入死一般的沉靜,所有人都愣住了。將數十名慣匪同時鍘死,對不開化的山地部族而言不算什麼事,尤其是在戰火紛飛、紛爭不斷的戰爭年代。可對已經融入現代社會的龍傣部族來說,卻實在是駭人聽聞的慘劇,令人心有餘悸。
“大姐,你看……”
溫柔賢淑的英雅,見龍吉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已經很難收場了,便求救般地看著徐天一。梅雪和蘇吉、蘇貢、梅氏都沒見識過這場麵,也都亂了方寸,求救般地一齊看著徐天一。
“愚蠢至極,龍彪當斬!”
徐天一還沒說話,鄭書文已經拂袖而起,撂下一句狠話,款款走出餐廳。
“龍彪約束手下不嚴,縱兵戮俘,不該大首領的事,我來領罪了……”
就在這時,一人在外麵高叫一聲,昂首闊步欲進入廳內,與鄭書文撞了個滿懷。妖婆惱了,竟然折回頭又走了回來,忿忿地坐下,靜觀事態進展。
雙手被綁在身後的龍彪,赤著上身,背上捆著幾根荊條,在四名部族戰士的押送下進入廳內。
他抬眼掃視了一下廳內眾人,卻徑直走到劉國棟和林柱民桌前,莊重地跪下。劉國棟要持重一些,隻是怒視著他。林柱民卻飛起一腳,將身高體壯的龍彪踢得飛了起來,在空中翻了一個大跟鬥,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龍彪摔得鼻青臉腫,他艱難地爬起來,又老老實實地跪下。
林柱民手摸向腿上的手槍柄,梅氏一見,“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頭撲過去,死死地抱著他的手,不讓他掏出槍。
龍吉和英雅身為部族的首領和主母,兩人也都愣了,齊聲驚呼,“小弟,不能……”
龍彪雖然罪孽深重,可他對部族絕無貳心。他又是部族武裝的核心,現在離開他還真不行。龍吉和英雅要管理部族事務,要經營部族生意,根本不可能親自擔任部族武裝首領。殺了龍彪,隻有梅林有資格接任武裝首領。可梅林尚幼,需人輔佐。兄弟小隊在都好說,可兄弟小隊遲早是要回國的。
虞鬆遠和鄭書文、林濤、劉國棟都一言不發,徐天一隻好說話了,她看了一眼龍彪,厲聲喝道,“龍彪,你戰功卓著,功在部族。可你為泄私憤,竟然縱兵殺俘,罪惡深重。你以為負荊請罪,就可以赦免你的死罪麼?!”
龍彪轉向徐天一跪著,頭叩到了地板上,“龍彪明知故犯,請罰領死,絕無怨言!”
“是不是殺你,是你們部族內部事務,大首領和主母自會秉公處理,我們都不會幹涉。但大敵當前,我建議大首領和主母法外開恩,免你死罪,但活罪難饒!”
徐天一不愧是龍傣部族的精神“太上皇”,雖然說明白了不幹涉部族事務,看似是將球又踢回給了龍吉和英雅。但還是定了調子,讓龍吉和英雅知道該怎麼做。
同時,她也從側麵警告劉國棟和林柱民,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你們的“權力”停止了。龍傣部族的發展已經走上正軌,還以為是去年在邊界時殺伐立斷的時候麼?別真拿自己不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