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怪好人行不行,鬆遠是負重傷昏睡中出的事,要怪也隻能怪肖丫頭!”都說師徒連心,王鳳是虞鬆遠的文化師傅,她與於月月,對虞鬆遠是視同已出,自然聽不得對他不好的話。
佘文芳已經嗚嗚地低聲啜泣起來,佘文秀也流著淚說,“小雪這可怎麼辦哪?可憐的丫頭,這麼招人愛,她要知道怎麼能受得了。這熊孩子怎麼能這麼幹哪?”
教授長歎一口氣說,“沒那麼嚴重,小史說,部隊領導從側麵了解到,這個肖丫頭很有主見,她不想破壞小遠和小雪的婚事,她要自己獨自養大這個孩子!”
此言一出,屋內的眾人都愣住了。
“這可太虧待肖丫頭了,她和孩子可是連個名分都沒有啊!”陳老師哀歎道。
“大家都不要愁,車到山前都有路。小史說,這個肖丫頭現在也算是這個部隊的人,他們部隊首長正在想辦法幫他們補救呢。我臨來前,小史一再關照,請家裏長輩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切要保密,將來有辦法彌補。”
室內靜了半天,虞新河才抬起頭,咬牙說,“小雪是忠烈之後,首先不能虧待了她。此事至此為止,嚴格保密。家門不幸,孽畜如敢始亂終棄,虞氏一門就沒有這個孽子!”
“啪”地一聲,佘文芳將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麵上。聽丈夫說出這等狠話,她心驚肉跳地叱道。“說什麼呢?話別說那麼過,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們老虞家頂天立地的漢子。”
虞新河見佘文芳惱了,便不再吱聲。他英雄一世,但對自己的老婆,卻從不頂撞,甚至連說話,都輕聲曼語的。大家正各想著心事,或許是電視看完了,年輕人好動,外麵遠遠傳來幾個小夥、丫頭高聲說笑的聲音。
虞新河皺眉道,“教授,孽子敗壞門風,帶了一個很壞的頭。此風不可長,要給他們敲敲警鍾!”
教授點點頭,“應該。小遠帶著幾個孩子出國作戰,九死一生,他們是真正的國家棟梁啊。他們都出去半年了,也該回來了。你們兄弟倆要掌握個度,他們為國盡忠,見多識廣,點到為止就行,主要是警示一下其它的丫頭小子就行了。”
林雪一直在外邊轉著,可她又不敢走近陳老師家。
陳老師家中大家正在討論著什麼,她既想知道又怕知道。她恐懼地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從虞鬆遠寫信要“肖園”二字,她就隱隱覺得要出問題。但是,她堅信自己與她的虞大哥的愛情。她早已經想通了,虞大哥英雄蓋世,很招姑娘們愛,就是鬧出點緋聞,也在情理之中。
她愛虞鬆遠勝過愛她自己,雖然她對自己充滿自信,但她早就想好了。假如有一天,虞大哥愛上一個比她更好的姑娘,她不會纏著他不放,她會選擇默默地走開。
她就是這麼想的,至於走開以後怎麼辦?她沒想好,也不敢想。
……
八十年代,農村的“年”一般要過到正月二十二。有些地方,甚至未出正月都是“年”。
正月十五,禹山區組織了盛大的禹山廟會。西肥村的鑼鼓隊、高蹺隊、燈謎隊、秧歌隊等,在廟會中大出風頭。今年的廟會,禹山區就選擇在肖園門前的馬路上舉辦,黃梅戲大舞台就搭在肖園馬路對麵的空地上,當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廟會的高潮,就是市黃梅戲劇團演出經典名劇《女駙馬》。市、區領導等頭麵人物,都被柳姑請到肖園四樓的露台上,觀摩演出。中午,肖園開了四桌,招待各路領導、名流、主辦方。
肖園已經是禹山區的納稅大戶,還是禹山區最有社會公益心的企業。區裏選擇肖園門前作為廟會主場,其實也有宣傳肖園的意思。柳姑對此心知肚明,因此,正月十五當日,隆重宴請了各路領導和主辦方。
從正月初一開始,每天都有民間的表演隊,或到門前扭一頓秧歌,或來唱一段黃梅戲,或表演一通高蹺、旱船,然後就伸手要賞錢。每次楊梅都根據自己心情,表演好的,賞五元、十元,表演水平一般的,一元兩元。太差的,五毛。
廟會熱熱鬧鬧的要搞四五天,白天是演出,晚上是燈會,燈謎會,每天白天夜晚,都是人山人海。
正月十七晚上天剛黑,彩燈已經都亮了起來。虎方市來逛燈會的人絡繹不絕,肖園門前摩肩接踵。肖園大門兩旁,掛著兩盞紅紅的大燈籠。燈光閃爍,充滿節日氣氛。夜色中的肖園,象一個恬靜、優雅的女子,在迎接著兄弟小隊的歸來。
就在這時,一輛麵包車和一輛軍用卡車,從公路中心慢慢開了過來。到了肖園前麵,兩輛車好不容易才從彩燈空隙,開到肖園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