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飛越帕米爾高原時,謝爾娜母子三人,都是第一次坐飛機,緊張得小臉雪白。林柱民將小阿裏抱在懷裏,小阿裏已經沉沉睡去。謝爾娜和齊亞看著機艙外壯麗的景色,指指點點,嘰嘰喳喳,興奮地議論個不停。
虞鬆遠等四人也十分興奮,心情卻與來時完全不同。
幾個月前,當他們首次飛越這座世界屋脊時,除了感歎它的雄偉,還沒有其它什麼感受。此時此刻,再看著機翼下林立的群峰,對這座壯麗而雄偉的高原,感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經過幾個月的血腥戰鬥洗禮,現在每人心裏湧上的,都是一股激昂澎湃的戰鬥豪情!
這是絲綢之路的通道,是五個巨大的山脈,在這裏擰成的一個“結”。
它象一個巍峨的巨人,屹立於亞洲中心的幹旱地區,千萬年雲山冰川,被稱為“萬水之源”。它遍布高寒荒漠,雲端巔峰,但又是牧人們的桃花源。它被尊稱為“萬山之祖”,神秘、高遠、幽長,被詩人讚歎為盛開在亞洲大地上的“重瓣蓮花”……
中國的整個地勢呈東低西高走向,如果把山脈看做固體的波濤,自東向西,“巨浪”不斷醞釀著力量。那麼,到了這裏已掀起海嘯般的“驚濤駭浪”。歐亞板塊與印度板塊之間劇烈的聚合與碰撞,在這裏垛起了這個偉大的地球隆起。
從飛機上往下看,連綿不絕的皚皚雪峰,僅是帕米爾高原給人的最初印象。
細看你會發現,數條龐大的山脈在這裏打成巨大的“山結”,然後向四麵八方奔騰而去。又如同一隻展開的巨大手掌,大拇指的位置是天山,食指是昆侖山,中指是喀喇昆侖山,無名指為喜馬拉雅山,而小拇指朝西南再撇一點,就是興都庫什山……
倘若把山視作帕米爾高原的骨骼和肌肉,那麼流淌其間的無數條河流,便是它的血脈。帕米爾高原有八個大“帕”,還有難以計數的眾多小“帕”。
一個“帕”,便是一個以河穀為中心的小世界。每一個小世界,都是群山環抱,山頂白雪皚皚,穀地較寬闊,中央有河流蜿蜒流去,兩岸有一塊塊或大或小的河漫灘草甸。如果你能攀登到群山的最高處,你便不難發現河流誕生秘密。
雪線之下是一片礫石層,放眼望去有一片閃爍的亮點。在礫石的間隙,不斷被陽光融化的冰雪正慢慢滲流,合奏成一片細密的“沙沙”聲音。
再往下,開始有雙手可掬的細流,一腳踩下去就是一個水窪。水爭先恐後地奔向穀地,逐漸有了聲勢,有了流速和明朗的水聲。越往下走,邁過這些小溪流的難度就越大,終於,它們在穀底彙成了一條在大塊礫石間奔流的河……
壯哉,帕米爾!
壯哉,地球的屋脊!
看著燦爛壯麗的河山,虞鬆遠腦際又浮現起興都庫什大雪山的淒美壯景,又想起被掩埋在萬年冰川下的班超的勇士們,耳畔仿佛響起西漢名將陳湯那穿越兩千年歲月的蒼涼聲音:
“臣延壽、臣湯將義兵,行天誅,賴陛下神靈,陰陽並應,陷陣克敵,斬郅支首及名王以下。宜懸頭槁於蠻夷邸間,以示萬裏,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