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進入山口峽穀,已經與前番完全不同。當夜,是開伯爾山口冬季少見的晴天。北風呼嘯,月朗星稀,大地潔白。峽穀內一支又一支駝隊,在寒風中靜靜地走過。蘭德庫特鎮的暗哨已經被山德拉拔除,斯貝茨納茲的襲擊,也變得十分小心,不再象過去那麼頻繁、猖獗了。
眾人安頓好騾子,征塵未洗,努爾.汗長老對著沙盤,就開始情況簡報了。
“喀布爾河穀阻擊戰後,斯貝茨納茲已經改變了打法。他們主要在山人伊斯蘭共和國境內交通要道設伏,但也有兩次,是乘坐直升機突然越境,深入開伯爾山口峽穀內,打完就撤走。而且,越境襲擊暫時還沒有形成規律。”
長老指著地圖說,“兩次襲擊都位於峽穀中段,斯貝茨納茲乘兩架直升機,順著穀地邊緣大山的背後,飛到穀地中間位置時突然飛越山頭,從山上撲下來展開襲擊。襲擊隻有幾分鍾,等陸軍乘車趕到,他們早已經乘飛機離去。”
“峽穀背後的大山內,都有部族居住吧?”林濤手裏拿著地圖,眼睛盯著沙盤問。
“對,這裏是傳統的部族自治區。開伯爾大山背後,是豐饒的曹拉河流域,那裏情況很複雜。但有的部族,與ISI的伊沙爾少校,有良好的合作關係。”長老說。
“現在正是大雪封山的時候,如果我們騎騾隊,夜晚能進入深山嗎?”林柱民關切地問。
“騾隊無法進入。”長老說,“全是海拔二三千米以上的大山,相對海拔也有一千多米,徒手都很難攀越。開伯爾大山的背後,是曹拉河流域,無數的支流河穀,比較豐饒。有大量的部族,在那裏居住。從曹拉河流域,駝隊無法大量進入山人伊斯蘭共和國。因為邊境的那一邊,都是高山。”
這時,部民將燒開的奶茶端了進來,長老給小隊每人都斟上香濃的奶茶後說,“戰爭爆發後,曹拉河穀駐有清真之國一個防空營。斯貝茨納茲的直升機,隻能從穀地邊緣的大山背後,貼著山巔或山脊飛達目的地。防空營駐在曹拉河穀內,無法對他們形成有效威脅。”
林濤看了一下林柱民、拉納、哈提卜等人,象虞鬆遠一樣,開展戰前民主。
林柱民端著茶碗,思忖著說道,“奎達和巴勒吉納爾,都已經被封鎖,開伯爾山口敵我都誌在必得。我和國棟其實早就懷疑,山上必有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隱秘通道,而斯貝茨納茲的直升機正是通過這個通道,躲開了防空導彈陣地,潛過國境線的。因此我建議,小隊攜帶手持式導彈,直接上山,守株待兔!”
拉納頻頻點頭,“現在已經進入隆冬季節,開伯爾大山上大雪早已封山,寒冷異常,人無法生存。他們正是看透了我們這一弱點,才敢這麼猖獗。如果我們能在山巔設伏,肯定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哈提卜也同意守株待兔,“關鍵要找到一個能藏兵的山洞,既要能設伏,同時又能防止空中夾擊。這個季節山上北風太厲害,又已經大雪封山。如果我們一擊不中,米-24P強大的攻擊能力,我們就很難生存下來。如果他們兩邊夾擊,那我們別想逃脫!”
“如果虞隊長在,他會怎麼考慮?”拉紮克左右看看大家,忽然問道。
大家都愣了一下,剛才還在熱烈討論的室內,陡然變得鴉雀無聲。
是啊,如果老大在,他會采取什麼戰法?!
肩上擔著千斤重擔的林濤,點上煙走到門前,仰頭望著外麵寒冷的夜空中一輪如水的月亮,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老大,國棟,你們還好嗎?”
……
早在喀布爾河穀大戰和賈拉拉巴德遇襲的第二天上午,CIA和內田小組駐白沙瓦的情報站,都通過內線第一時間掌握了情報。
當時CIA白沙瓦負責人蓋茨,正遇到嚴峻挑戰。氣象預報顯示,今年冬季最嚴酷、最寒冷的第一次大寒流,即將到來。凱爾西局長嚴令CIA駐白沙瓦的蓋茨上校,必須確保在寒流到來前,將大量物資裝備、軍火運過境去。必須勸說各抵抗組織、“聖戰者”組織,不要越境到清真之國越冬!
蓋茨覺得這是遠在華盛頓的官僚們的一廂情願,根本做不到。此刻他正與幕僚們在開會,接到戰報時,他震驚不已,嗖地從椅上站了起來。手中長長的葡萄酒杯悄然脫手,哢嚓一聲,掉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幕僚們驚訝地看著他,手握大權、很有風度的蓋茨,很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