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當歌，本大人期待著一場好戲。”驀然，陰柔的話語似細線起起伏伏從遠處飄來，話尾消逝在風吹雲散間。
鳳當歌挑了挑眉，居然是司殺。司殺身份太過神秘，他隸屬於大楚皇室禁衛騎，本該是莫夙冶的人，但司殺其人性格詭異，喜怒無常，就連莫夙冶也不能完全掌控。這樣的人，她也是極為感興趣的。畢竟這世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若是能招攬到他，必然是一大利器。
鳳當歌驀地一笑，並未回頭，隻是朗然道：“本宮定不負司殺大人的期待！”她知司殺已經離去，但憑他的功力，想必這點距離還不在話下。
遠處的司殺聽到她的回答時，竟然有一瞬間的愕然，但旋即卻掩麵低低輕笑起來，雙肩不禁抖動起來，愈來愈劇烈，笑聲隱忍卻帶上了一絲癡狂。好個臭和尚，他抬起頭，眼底竟隱隱有一抹血色流轉：“難道真被他說準了？異格涅槃而來，鳳染天下！”
這一切，鳳當歌均是不知。
此刻，她站在懸崖邊上，遙遙看向遠處逶迤蒼莽的雪山，心中異常平靜。她也想看看，這場天下爭霸的好戲究竟會怎樣演繹。
“你怕嗎？莫宸。”鳳當歌左手牽著莫宸，空出來的右手探向腰間匕首，緊緊握住。
或許是早已接受死亡，也或許是想要從前幾年苦楚的生活中解脫，莫宸緊縮的心也微微放了下來：“不怕。”聲音雖因過度狼狽而喑啞，但未有一絲怯懦。他閉上眼，以為自己能回憶起什麼幸福的記憶，全然回顧過來，最後卻隻記住了鳳當歌向他伸出手的畫麵。活了五年，能有這樣一個清晰的記憶也是足夠了。
死，便死吧。
但若僥幸不死，誓要逆天！
耳邊隻聽到鳳當歌的一聲輕笑，下一刻，莫宸便感覺到腳下一空，身體恍若被急速拋下的失重感。冷冽的寒風如片片利刃，刀刀淩遲在他的肌膚上，割裂般劇痛。他想說點什麼，一開口便是寒風衝灌入口鼻，冰冷又火辣，折磨著他的神經。看來這死亡的過程也並不如想象中輕鬆。腦子愈發混沌起來，莫宸開始忍不住掙紮起來，手腳胡亂在空中揮舞著，卻沒有探到任何事物。
他一驚，強忍著眼部的刺痛，眯開一跳縫，卻見殘暉中，雪色飛揚，鳳當歌一身鳳袍如鍍了層金般，竟散發出奪目的光芒閃耀，威嚴在上。闊袖飛舞間，便如一隻肆意翱翔的鳳凰，似是要乘風而去。
但仔細一看，他又覺得自己被風吹傻了。雖然他發誓要將鳳當歌當作一生報答的人。但他嘴角一抽，無法違背良心地想，這個女人明明就像是一隻會飛的皮球！圓潤得可以！之前他到底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女人長得不錯的？
而鳳當歌似是知道這個小屁孩在想些什麼，她故作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因為肥胖，五官差點擠在一起，果不其然引來對方表情一陣嫌惡。
鳳當歌不禁被莫宸的反應逗樂了，她伸臂將莫宸攬入懷中，低頭看了他一眼：“準備好了嗎？”莫宸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但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鳳當歌笑著揉了揉他的頭，抬頭時目光轉瞬變得犀利至極，迅速掃過崖壁計算著什麼，她麵色沉寂，全身緊繃，猶如一匹蓄勢待發的戰狼，不懼任何危險。
正欲抽出匕首，卻聽見崖頂傳來一聲遼廣幽深的山穀回音：“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