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哀……順變嗎?”上官婉卿輕笑一聲,隻覺得眼淚掉得更加厲害,“還有其他的消息嗎?”
君故也沒想到會看到上官婉卿的眼淚,因此他猶豫了一下。但是他想到上官婉卿一定不會喜歡他瞞著她私自扣下消息的行為,因此他隻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著說道:“而且宮中傳來的消息稱,七皇子因為護駕有功,成為了太子。皇後調動的軍隊是魏國軍隊,所以楚國也準備對魏國宣戰……”
“你說什麼?”上官婉卿已經顧不上心頭的悲痛,她聽到君故這麼說,整個人的眼淚都積在了眼眶打轉。
隻不過她稍微一想也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眼下已經可以確定,長孫皇後調動的軍隊就是她手上虎符指揮的那支軍隊。而瓦蘭國又是魏國的附屬國,長孫皇後也是魏國的人,楚皇疑心是魏國動的手腳也是情有可原。
隻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變成“七皇子護駕有功”?難道……
上官婉卿已經隱約在內心猜到了這一切,隻是她卻怎麼也不肯相信。她相信慕容簡溪,所以將這一切都告訴給了慕容簡溪。然後慕容簡溪為了太子一位,辜負了她的信任,選擇將這一切上報楚皇,惹得楚皇大怒,廢黜了慕容簡溪。
慕容簡溪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氣急攻心,悲憤而亡。和慕容簡溪競爭皇位的另一個有力的對手慕容子蕭也因為同是皇後所出,自然也被廢黜。
如此一來,慕容簡溪成為太子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梳理完了這一切之後,上官婉卿隻是在心底長歎了一聲。她好不容易決定相信慕容簡溪,可是為什麼回報給她的,卻是這個她最不想看到的結局?
她是想扳倒長孫皇後不假,但是她卻絕對不想連累到慕容子澈。如果慕容簡溪能夠和她好好商量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這樣一條路。
可是慕容簡溪卻並沒有這麼幹。他非但沒有這麼幹,反而選擇轉身一個人將這一切的成果都占為己有。
“我……錯了。”上官婉卿明白了慕容簡溪背叛她之後,整個人失魂落魄地跌回了椅子裏。
是啊,她太天真了。她早就該想到,慕容簡溪接近她的時候,肯定是抱著某種目的的。是她太過一廂情願,真的以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古代社會裏,當真存在所謂的“真心”一事。
上官婉卿咧了咧嘴,卻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了。慕容子澈的死她固然感到悲痛,但是更讓她絕望的則是慕容簡溪的背叛。這種痛已經榨幹了她的所有眼淚,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原來一個人痛到極致的時候,是哭不出來的。
榆火從未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上官婉卿,但是她卻極為體貼地衝著君故使了個眼色,讓君故退了下去。她明白,上官婉卿一定不希望別人看見她這麼脆弱的一麵。
等到君故退下之後,榆火打了一盆熱水,親自給上官婉卿擦了臉,一邊柔聲勸道:“人生路漫長,偶爾幾次犯錯也是不可避免的。不然那人就不是人了,都變成神了。”
“我當然明白。”上官婉卿苦笑了一聲,她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可是……為什麼會是他?為什麼會是他背叛我?”
榆火也隱約知道上官婉卿想說什麼,她溫柔地用溫熱的布巾給上官婉卿擦著手,輕聲道:“是誰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小姐千萬不要因此而動搖。這是您的選擇,而您的選擇,是永遠沒有錯的。”
上官婉卿低下頭,看著自己蔥白的手指,那溫熱的布巾的溫度仿佛和慕容簡溪的手的溫度如出一轍。她下意識握緊了布巾,但是她卻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徒勞而已:“那我……該怎麼辦?”
“不知道。”榆火的聲音溫柔卻極為堅定,“奴婢不過是棋子,您才是下棋之人。您問奴婢,豈不是有些太失身份了嗎?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隻知道,無論您做出了怎樣的選擇,奴婢都不會有二話。”
榆火的聲音如同一汪清泉一樣,洗滌了上官婉卿內心的焦躁不安、傷心、憤怒等一係列負麵情緒。上官婉卿渙散的眼神也逐漸有了光彩。她抬起頭,看著榆火,點了點頭:“如果,我要走呢?我要離開楚國呢?”
“那奴婢自然會為您備好車馬。”榆火恭敬地對著上官婉卿說道。
不知為何,看到這麼冷靜從容的榆火,上官婉卿也逐漸冷靜了下來。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雖然麵容仍有幾分憔悴,但是已經換發出了和剛才截然不同的光彩。
“你說得對,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再留下去,我就不是上官婉卿了。我不想再回魏國了,但是我也不想再留在這兒了。你明白的吧?”
眼下這兒三國鼎立,除去魏國楚國,那就隻有一個燕國,因此榆火聽到上官婉卿這麼說,也隻是點了點頭:“是,奴婢明白了。需要奴婢現在備車嗎?這兒的傭兵組織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