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天總是亮得要比瓦蘭國要早一些,當天剛剛蒙蒙亮的時候,榆火就被門房的小廝所喚醒。
當她聽到慕容熾烈求見,也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起來。那慕容熾烈倒是一根筋,早早地就把青衣給送了過來。
因此她也少不得支起身子輕輕推醒了上官婉卿:“小姐,您醒醒,那九皇子已經帶著青衣來到了大門口了。”
“他倒也厲害,這麼早就趕過來了。”上官婉卿聽到榆火的話,睡意全無,她也隻能長歎一口氣,從床上緩緩坐起,讓榆火簡單給她挽了一個發髻,梳洗之後連妝容都沒抹就直接走了出去。
來到府門前,慕容熾烈像是已經等得有些急了,隻不過當他看到上官婉卿的時候卻仍是將自己的急切都壓了下去,他衝著上官婉卿點了點頭,將自己身邊的青衣輕輕推了一把:“上官……小姐,這就是你要的青衣了吧?”
眼下因為瓦蘭國已經滅了,所以上官婉卿自然不再是公主。但是上官婉卿卻是皇商,和楚國皇室有著牽扯。這般複雜的身份,慕容熾烈卻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因此索性就用一句小姐直接概括了去。
上官婉卿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人影確實就是她在瓦蘭國時認識的那個忠心耿耿的青衣。青衣原本臉上的表情十分惴惴不安,隻是當她看到是熟悉的上官婉卿之後,她往前走了一步,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等到她張開口的時候,兩行清淚卻直接滾了下來。
上官婉卿也明白青衣為何這麼激動,她雖然很想直接過去抱住青衣,柔聲安慰著她不要哭了,但是礙於慕容熾烈在場,因此她也隻能衝著榆火使了一個眼色。榆火知意,她連忙伸出手將青衣拉進府邸之中:“青衣姐姐,你終於再度和主子重逢了,這是喜事,你哭什麼?”
青衣被榆火拽進了府中,上官婉卿也對著慕容熾烈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讓九皇子見笑了。”
“不見笑不見笑,這也是情之所至嘛!”慕容熾烈倒是毫不介意地揮了揮手。
上官婉卿和慕容熾烈客套幾句後,上官婉卿也將慕容熾烈迎入了府內。上什麼樣的茶水這種小事自然不需要上官婉卿去吩咐,在上官婉卿帶著慕容熾烈去到正廳的時候,榆火也已經安頓好了青衣,在上官婉卿和慕容熾烈落座後,分別在二人麵前端上了熱茶和剛剛溫好的熱酒。
慕容熾烈原本不知道,當他拿起桌子上的小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之後,他的眼中才露出了驚喜之色:“早就聽說上官小姐的大名,聽聞做事滴水不漏,為人處世八麵玲瓏,如今一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
上官婉卿被慕容熾烈這一番疑似誇讚的話語弄得臉上的微笑差一點就出現了裂縫。她穩住心神,又重新撐起了這個笑容,盡力讓自己 臉上的微笑看上去如同中秋的月夜一樣完滿無缺。
“九皇子謬讚了,說起來,小女子倒是有些好奇,九皇子您遠在邊疆,怎麼會知道小女子的事情?”
上官婉卿這話幾乎是挑明了在問慕容熾烈的信息來源,隻不過上官婉卿卻也在賭,賭慕容熾烈聽不出她話裏直接探詢的意思。
而慕容熾烈卻也沒有讓她失望,慕容熾烈雖然知道上官婉卿在問他是怎麼知道她的事情,但是他卻並沒有往深了細想。
“我率兵去瓦蘭國的時候就沒少聽見你的名字,而且那個時候大哥也曾經發信催促我回來來著。”慕容熾烈毫無心機地將這一切都告訴給了上官婉卿。
上官婉卿對於前者倒是不甚在意,隻是當她聽到後麵一句,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你是說,太子讓你回來?小女子還以為……”
上官婉卿刻意隱瞞了後半句話,就是避免讓慕容熾烈以為她其實對於此事十分關心。而慕容熾烈一介武夫,倒也沒有想這麼深。
他聽到上官婉卿這麼說,笑著擺了擺手:“你這便是有所不知了,大哥病重父皇確實讓我回來不假,隻是在此前我就已經接到了大哥的消息,已經開始收拾行囊往回趕了。”
“原來如此。”上官婉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隻不過她內心卻還有一個疙瘩難以解開,既然如此,那閑來無事,慕容子澈又為了什麼不惜驚動遠在邊疆的慕容熾烈也要讓他趕回來呢?
但是上官婉卿也知道,此事宜見好就收,畢竟如果繼續 追問下去,難免不會讓慕容熾烈察覺到她的真實意圖。
“一路上也沒少聽見楚國出了上官婉卿這麼一個傳奇人物,因此我倒也心生好奇,想要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人物。”慕容熾烈倒也算是性子隨和,在上官婉卿麵前倒是從來沒有自稱過“本皇子”。
上官婉卿聽見慕容熾烈這麼說,也不由得微微一笑,算是對於他的話承認了:“不敢,小女子承讓了。”
“這有什麼敢不敢的?”慕容熾烈端起來溫熱的酒抿了一口,“就譬如這杯酒,尋常人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心思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