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無疑就點明了她的地位高於杜若伊這一事。
“妾身已經獻醜了,妾身也該有幸聆聽上官公主的佳作才是。”杜若伊強忍著屈辱,此刻她覺得總算能夠扳回一城了。
雖然並沒有像她一開始想象的那樣能夠一鼓作氣讓上官婉卿在大庭廣眾下淪為表演的戲子,但是現在也算是能夠勉強扳平了。
上官婉卿又如何不知道杜若伊的心思,她麵上依舊噙著一抹得體的微笑,隻是眼神卻顯得有些困惑:“是嗎?妾身並未說過,妾身會賦詩啊。”
“上官公主休要謙虛,誰不知道你當初還身為風家主的時候,一舉奪下了詩會上的‘楚國第一才女’的名號?”杜若伊卻並不死心,她已經決意要扳回一城。
上官婉卿明白若是等下楚皇開口,她也免不了要當眾賦詩,因此趕在楚皇開口前,上官婉卿就微微一笑打住了杜若伊的話:“楚國第一才女是太子妃,妾身心服口服。而且妾身此時並無賦詩的心境,這個中原因妾身也不願意細說,隻不過想必諸位也能體諒妾身的苦衷。”
上官婉卿所說的“個中原因”自然是楚皇對瓦蘭國發兵,因此楚皇原本打算開口卻也因為這句話而有些不自然地閉上嘴扭開了視線。
杜若伊和長孫皇後也明白上官婉卿所說的事情,因此這個理由縱然她們再不甘心也無法奈何上官婉卿,杜若伊隻能恨恨地重新坐回了位上。
隻不過上官婉卿卻不會允許杜若伊就這麼輕易退場,既然是杜若伊主動挑釁,她先應承下來算是給了杜若伊一個麵子。隻不過眼下麵子她也給了,也該輪到她的回合了。
上官婉卿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衝著杜若伊的方向敬了一杯酒:“太子妃如此急著坐下又是何意?妾身平日一直想和太子妃多聊幾句,隻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眼下總算有了機會,太子妃又何必如此匆忙呢?”
“是嗎?就是不知道上官公主想和妾身聊什麼呢?”杜若伊看到上官婉卿站起身,她也又隻能趕緊從座位上站起身看著上官婉卿。
上官婉卿眼波流轉,笑吟吟地看著杜若伊:“是啊,和太子妃聊些什麼呢?妾身想,不如從初見開始聊起吧。”
杜若伊聽到這句話,她也不明白上官婉卿此刻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如果要提到她和上官婉卿的初見,那麼便是不久之前的宴會上,在那場宴會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怎麼此刻這些事情好不容易平息了,上官婉卿卻又偏偏不識趣地提起了這些事情?
“當初第一次見麵,妾身就被太子妃身上的氣質吸引了。”上官婉卿雖然微笑著看著杜若伊,一臉真誠,隻是隻有她的內心才明白,當初她壓根就沒把杜若伊放在眼裏過,“尤其是看到太子妃和太子之間的伉儷情深,妾身就更加羨慕。”
這句話一出,楚皇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上官婉卿的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幾乎將楚皇、杜若伊還有慕容子澈得罪了個遍。
當初雖然和親這事是丞相和陵蘭王的私心,隻是這和親卻也是經過楚皇同意的。眼下上官婉卿在這兒又提起夫妻之情,豈不是在暗地裏埋怨著楚皇?
“你想說什麼?”楚皇皺起眉頭,還不等杜若伊開口,就率先發問道,“來人,上官公主怕是喝醉了,將她扶下去歇息。”
上官婉卿原本是想在眾人麵前當眾置杜若伊一個難看,隻是楚皇的這個旨意卻又讓她改了主意。她也立刻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幸好她原本臉色就泛紅,若是真說自己是喝醉了酒,也不會有人起疑。
而上官婉卿被侍衛半扶半拖地帶到了偏殿去,君故因為不太方便,便守在了偏殿的門口,隻留榆火一人在裏間伺候。
“榆火,我剛剛是不是演得有些太過火了?”上官婉卿看著隻有她和榆火兩人, 才壓低聲音衝榆火問道。
榆火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雖然公主您的話也確實極為過分,但是畢竟您是為了讓其他人記住您,從而找出到底是誰對您下手,所以奴婢看來,倒也不算太為過分。”
上官婉卿苦笑一聲,從榆火手中接過熱毛巾,覆在了自己的臉上,她的聲音也聽起來悶悶的,像是雷雨欲來前陰沉的天空:“倘若我是楚皇,早就生氣地下令拖走我這種人了。隻不過,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說到最後,上官婉卿歎了一口氣,隻留下了一片寂靜。
“是啊,奴婢知道。”這沉默維持了一段不算短暫的時間,在上官婉卿已經對榆火回答不抱希望的時候,榆火才緩緩開了口,“這是公主的難處,奴婢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