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火在心中略略盤算,點了點頭:“依奴婢所看,武藝日益見長,其中當以君故、無雙二人的武功最為頂尖。其他人還有欠缺,但是倘若遇上千殺閣的一列小隊,也能夠稍占優勢。”
這短短的“稍占優勢”四個字,卻幾乎是所有傭兵的夢想。他們當初因為技不如人被千殺閣所拋棄,隻能恨恨地抱著遺憾成為了遊兵散將。而他們隻會遇到更弱的對手,也進一步讓他們沒有任何的進步空間。
這樣的死循環下去,他們的實力逐漸下滑,而千殺閣的實力卻從未掉落,因此當傭兵組織遇上千殺閣這種訓練有素的殺手時總是屢屢吃了大虧。
上官婉卿也知道傭兵組織的底子,能夠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做到“稍占優勢”,看起來平日裏那些傭兵也沒有偷懶耍滑,明白若是應付下來日後送命的還是他們。得到這個消息,對於上官婉卿來說,可謂是欣慰了不少。
“走吧,帶我去看看君故和無雙他們,我倒想看看,那兩人的武藝究竟進步到了什麼程度。”上官婉卿淡淡一笑,從椅子上起身,往門外走去。
“……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還沒到後院,就聽到君故的讀書聲。
上官婉卿有意放輕了自己的腳步,避免他們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而刻意在她麵前露出一副討好的姿態。
“讀書太費事了,哪有練武痛快。”無雙的抱怨聲夾雜著讀書聲傳了過來,這其中還隱隱有幾聲裂空之音,“來來來,我最近將這長槍使得還算順手,不如你我比劃一二!”
上官婉卿已經走到後院,但是她隻是靜靜地站在暗處,看著無雙和君故在不知道她在的時候會怎樣表現。
無雙穿著青色小褂,將手中的長槍舞得虎虎生風。過去有幾分無腦蠻幹的性格也因為時間的沉澱而變得沉穩了一些,隻是仍無法磨滅他性子裏的一股熱血衝勁。
而與他氣質截然相反的則是君故,君故一襲白衣負手而立,眉目間竟沾染了幾分書生的文雅氣息。若不是他眉目間仍有幾分難以壓住的殺意滄桑,估計不知情的人真打了眼將他認為是白麵書生。
對於這番改變,縱然是上官婉卿也沒想到。隻不過君故和無雙年歲相差不大,君故縱然再想怎麼表現出一副少年老成的姿態,聽到無雙的比試邀請,仍是輕易地就讓喜色自內心傾瀉而出。
“讀書自然有用,讀書可以悟己思人,怎麼能說讀書無用呢?”隻不過君故剛剛說教完,他卻又立刻轉了話風,“既然比試,難道你讓我赤手空拳和你這個長槍比劃嗎?”
無雙見君故應戰,立刻眉開眼笑,他連忙從不遠處拿了一柄軟劍遞與君故——刀劍無眼,因此上官婉卿特意派了工匠造出軟劍,隻是為了比試能夠點到為止,不出損傷。
君故接過軟劍,理了理劍柄上有些雜亂的流蘇,聲音多了一抹無奈:“我就用這麼短的和你打?你也太欺負人了。”
“我這不是怕長槍你使不動欺負你嗎?”無雙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他卻緊緊地將長槍攥在手裏,唯恐君故立刻撲過來搶了他的長槍。
君故看到無雙這種做派,也隻能搖著頭拿起了軟劍:“承讓了。”
幾乎等他說完這一句話後,兩人臉上原本輕鬆的表情瞬間被嚴肅所代替,君故毫不猶豫,舉劍便使力往無雙胸前直直刺去。
無雙自是不會任憑君故拿著一柄長劍長驅直入,因此他連忙舞起長槍,撥開了君故的軟劍。君故眼見自己攻勢被阻,臉上也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他立刻轉動手腕,翻轉方向,企圖讓軟劍穿破長槍的縫隙點在無雙的胸膛上。
“以攻為守。”上官婉卿看著這第一招,忍不住讚許地點了點頭。君故使用的是長劍,其攻擊距離肯定不能和無雙的長槍相提並論。但是君故卻主動出擊,拉近了和無雙之間的距離,逼迫著無雙隻能被動防禦。
在這一回合,至少攻心戰上,君故占了上風。
隻不過君故的優勢也是短暫的,很快的,無雙就轉守為攻,隨著他舞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也逐漸地和君故拉開了距離,君故雖然有心想要扭轉情境,隻是到底落了下風,硬生生讓無雙拉開了距離。
無雙往後輕輕一跳,他手中的長槍劃破長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他終於擺脫了君故的近身糾纏,得以在距離上占了上風。隻是雖然如此,他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輕視之意,他仍是虎視眈眈地看著君故,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
“欲擒故縱,漂亮。”上官婉卿看著無雙的表現,也忍不住眼前一亮。雖然這種打鬥對她來說實在有些太過幼稚,但是將君故和無雙的成長看在眼裏的她,又怎麼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