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丞相自從楚皇態度大變開始心中就隱約有不好的預感,而當上官婉卿望向慕容簡溪的時候,他就更加覺得不妙。
隻不過他也知道眼下大庭廣眾不允許他放肆,他也隻能咬牙看著事態的發展。
“知道了。”慕容簡溪看著事情回到了正軌上,他也明白成敗在此一舉,因此反而冷靜了下來,又恢複到以往的漠然態度。
他從袖中掏出上官婉卿借與他的那枚虎符在眾人麵前展露出來,那枚虎符因為殿中明亮的光芒而更加閃著被人把玩多時的溫潤的光。
魏國使者隻看了一眼,就失聲嚷道:“這是瓦蘭國的虎符,敢問七皇子從何得來!”
楚皇聽到這一聲驚喊,麵色更是難堪。他攥緊了拳頭,那血管都因為他的憤怒而鼓了起來,似是無聲訴說著他心頭的憤怒。
“父皇,之前兒臣去瓦蘭國辦事,正好目睹了陵蘭王和丞相密謀一幕,而那時,陵蘭王就親手將這個虎符交予丞相手中。”
慕容簡溪不急不慢地說著,隻是他的話卻像是給丞相判了死刑一樣,讓丞相的臉色變得麵如金紙。
隻不過丞相到底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冷冷一哼,朗聲質問著慕容簡溪:“若臣真的和陵蘭王私下密謀,那也定選在深宮大院裏,敢問七皇子如何得知?”
“不錯,深宮大院裏七皇子固然無法進去,但是妾身卻可以代替七皇子布置下眼線從而看到此幕!”上官婉卿頗有威嚴的聲音從慕容簡溪的對麵傳來。
她之前百般忍讓,甚至不惜自己戳破身份也要揭露出她是瓦蘭國嫡長公主上官婉卿這一事實,就是為了此刻能夠讓她的證言變得足夠可信!
丞相循聲望去,當他看到站起來的上官婉卿時,臉色更加難看起來。而魏國使者直到此刻,才明白為什麼上官婉卿會輕輕鬆鬆拱手讓與他一場勝利。
“妾身以瓦蘭國嫡長公主上官婉卿的身份在此證言,丞相確實和妾身父王陵蘭王私下有著密切的往來!”
上官婉卿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看向了楚皇,她不相信,就算這樣楚皇還是無條件地相信著丞相,相信他沒有和陵蘭王互通國事。
當然這事上官婉卿在瓦蘭國的時候不知道,隻不過上官婉卿此刻如此自信地下了定論,一方麵是為了徹底將死丞相,防止他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另一方麵則是她相信慕容簡溪不會給她錯誤的情報。
“皇上,臣沒有啊!臣是清白的!這虎符臣從來沒見過啊!”丞相眼見情形不對,連忙開始推脫起來,“皇上,為什麼陵蘭王會給丞相虎符?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麼,臣還要從魏國調兵遣將,此事光是魏皇就足以驚動,更遑論調遣到此處?還請皇上三思!”
這般拚死抵抗也在上官婉卿的意料之中,隻不過在她即將開口的時候,她卻看了一眼丞相身邊的寒輕羽。此刻寒輕羽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開不了口,驕縱活潑之色更是不知道消失到哪裏去了。
而這一眼也讓上官婉卿錯失了開口的機會,因為慕容子蕭已經趕在她前頭開了口:“父皇,前段時間陵蘭王就有調兵遣將的行為,將守在邊疆的將士急急召回,不知是何意。”
陵蘭王調兵遣將自然是因為上官婉卿從護國將軍手中奪得了虎符,他怎麼可能會放心讓這等逆賊調教出的將士繼續守衛邊疆,隻不過他這一舉措,此刻道來卻更加加深了丞相的嫌疑。
丞相此刻百口莫辯,隻能不停地跪下行禮,用自己高昂的頭顱毫無儀態地叩著地麵,反複吟誦著:“臣無罪!臣是清白的!”
上官婉卿也無意分辨慕容子蕭到底是為了助她才如此說,還是真的確有其事。但是她隻知道一點,眼下是最好的時機。
因此她也將自己的目光從寒輕羽身上移開,深吸了口氣定定地看著已經瀕臨憤怒極點的楚皇,輕飄飄地往上加了最後一把火:“若是妾身之言不可信,難道您的兩個兒子的話也不可信嗎?皇上。”
這一把火讓楚皇的所有理智都焚燒殆盡,他憤怒地一掀桌子,發出了一聲悶響和幾聲瓷盤打碎的脆響。
上官婉卿靜聽著這幾聲脆響,隻覺得像是花火大會開始前的幾聲零星響聲一樣。她眯著眼睛,心下冷笑,恐怕等下這煙火還會越來越多,也是越來越好看。
“夠了!朕已經聽夠了!”楚皇憤怒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丞相,心中填滿了名為“憤怒”和“悲涼”的情緒。
他從來沒想到,當初和他一起見證著這帝國繁華,他最為信賴的人,此刻竟然會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請求他的原諒。
他也從來沒想到,這麼一個自己可以用心去信任的人,竟然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去和陵蘭王互通國事,出賣他親手建立的繁華帝國的情報!
“朕詔曰,丞相寒氏,互通國事,泄露國情,其人可恨,其心可惡,著實當誅!但念其年老功高,特赦其死罪,褫奪名號,廢其職位,準許告老還鄉,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