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卿下意識覺得長孫皇後喊她出來不是單單為了訓斥她這麼簡單，因此也沒說什麼，隻是謹慎地回答道：“皇後吩咐，妾身不敢不來。妾身不過是耍了個小聰明，皇後娘娘謬讚了。”
長孫皇後閉目享受著那清涼油帶來的冰涼，語氣也漸漸冰冷了起來：“所以，你真的是上官婉卿吧？那個從瓦蘭國跑出來的嫡長公主？”
這個問題算是單刀直入，讓上官婉卿否認也不是，肯定也不是。上官婉卿雖然明白自己的身份被拆穿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如果在這裏就輕易承認了，也未免有做作之嫌。
因此上官婉卿也隻能避而不談，重新將這個問題還給了長孫皇後：“皇後娘娘蕙質蘭心，自是說什麼都是對的。”
“既然你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也就算了，但是下個問題由不得你不回答。”長孫皇後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她拋出的問題更加難纏起來，“你和太子是什麼關係？”
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此刻她的眼睛裏滿是身為國母的威嚴，讓上官婉卿兒戲不得。
上官婉卿聽到這個問題才算是明白過來，她究竟是為了什麼被喊到這裏。原來是因為慕容子澈在眾人麵前維護她，讓長孫皇後看穿了她和他之間過於親密的關係。
隻是這個問題，卻也正是上官婉卿想問自己的。
她究竟和慕容子澈是什麼關係？
平心而論，上官婉卿內心對慕容子澈不是沒有好感，但是這也僅僅隻是好感而已。這些微弱的好感，並不影響她會利用他。可是剛剛慕容子澈能夠在所有人都對她視而不見的時候，主動站出來伸出援手。
光是這腔真心，上官婉卿就不忍再辜負了他去。所以縱然慕容子澈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用，但是上官婉卿仍是在心底暗暗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把慕容子澈當成棋子，而是當成一位不能利用的朋友看待。
為了她的好感，也為了他的真心。
“妾身和太子，不過是朋友而已。”思索良久，上官婉卿告訴了長孫皇後這麼一個答案，這也是她對於自己的內心一個交代。
長孫皇後聽到這個回答並沒有說什麼，她隻是更加用力地盯著上官婉卿，用自己的威壓逼迫著上官婉卿徹底說出真心話。
上官婉卿說出這個答案之後，內心輕鬆不少，因此縱然長孫皇後盯著她，她也能夠挺直脊背，坦然地回望過去。
“既然你說的真心，本宮姑且信你一回。”不知道過了多久，長孫皇後終於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她看著幽幽燃起的香煙，歎息了一聲，這一聲也如同那青煙一樣幽幽的。
“隻是，我兒對你，卻是真心的。”
這一聲讓上官婉卿的血液凝結了起來，她瞳孔緊縮，一顆沁出的冷汗順著她的額頭緩緩流下。
“隻要你答應和我兒在一起，這次的事情本宮有能力讓皇上不再追究，讓你用‘風婉卿’的身份繼續在楚國生活下去。”
長孫皇後站起身來，她身邊的侍女慌忙幫忙拖著她的及地長袍。長孫皇後毫不在乎地走到燭台前，從旁邊的小幾上拿起了一把小巧的銀剪子撥著燭芯。
對於上官婉卿來說，這個結果自然不是她滿意的。她不需要什麼風婉卿的假身份，她需要的是，就算別人知道她是上官婉卿，她也照樣能夠像過去那樣活下來。
“倘若妾身說‘不’呢？”上官婉卿看著長孫皇後，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太子已經有了太子妃，妾身不想自討無趣。”
上官婉卿也不是瞎子，通過座位安排，她很快就明白過來坐在慕容子澈身邊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身份，雖然她並不知道那個女子的名字。
長孫皇後沒有說什麼，她依舊慢條斯理地剪去燭芯上燒焦的部分，語氣柔和了起來：“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若是論出身，雖然你是個公主，但也不過是個附屬小國的公主，還沒那個身份能夠成為太子妃。”
“但是你若是和太子在一起，過個一年半載，誕下麟兒，這滿府裏誰敢輕慢了你？到時候，你不照樣和太子妃平起平坐？”
上官婉卿聽到這話竟然有些想笑，她倒是很想知道，當真正的太子妃聽到長孫皇後勸著別人和太子妃“平起平坐”，臉上究竟是什麼精彩的表情。
“承蒙太子厚愛，但是妾身對太子，並沒有男女之情。”慕容子澈就算沒有太子妃，她上官婉卿也隻不過把他當成一個極好的朋友，倒也不會生出別的念頭。
長孫皇後聽到上官婉卿這麼說，麵上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下手用力了一些，竟然直接剪斷了燭芯，室內有些昏暗了起來。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