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
上官婉卿眼中的柔情已經消失不見,仿佛從來就沒存在過一般。她從慕容簡溪懷中掙紮著起身,重新回到自己的位上坐好。
她麵上又恢複了沉靜之色,語氣也隱有不悅之情。慕容簡溪看著上官婉卿也隻能苦笑地搖搖頭,果然和貓兒一樣讓人捉摸不透,明明上一秒還是那麼曖昧的情景。
隻有上官婉卿知道,剛剛不過是逢場作戲,順便利用自己的美貌換取自己想要的情報。既然現在一味柔媚換不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也沒必要繼續偽裝下去了。
“既然小貓兒這麼想聽,那到時候可別又怨恨我了。”慕容簡溪見上官婉卿的態度如此堅決,也不免輕咳一聲,麵上也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我拿到的是陵蘭王和楚國丞相互通國事的證據。”
慕容簡溪說完,便饒有興趣地看著上官婉卿臉上的表情。隻是上官婉卿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垂眸盯著眼前已經涼透的飯菜。
當他以為她沒聽見,想要再說一遍的時候,上官婉卿才終於抬眸開了口:“原來如此。”
“你知道了?”慕容簡溪在沒問出來的時候,自己的內心就率先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據他所知,她不過是個深宮公主,而且還極不受寵,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前朝的糾葛?
但是……也恰恰是她,說不定才會知道這前朝秘而不宣的密宗。
上官婉卿搖了搖頭。
看到她的這般反應,慕容簡溪隻覺得內心有些複雜。他既希望她可以推翻自己心中的猜測,卻又覺得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那你是不知道了?”
隻是回應他的,卻仍是上官婉卿的搖頭。
在慕容簡溪打算開口的時候,上官婉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不急不緩地開口解釋道:“我隻是隱約察覺到了陵蘭王和丞相有些不為人知的關係,但是互通國事我不知道。”
“在陵蘭王派我前來和親的時候,我就已經隱約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了。”
上官婉卿雖然也明白陵蘭王和親肯定是為了討好楚國,隻是她卻總覺得為了討好而做到這種地步實在有些不合情理。如果真的是討好楚國的執政者,那麼她也不應該嫁給楚國丞相。
那麼,隻有一點可以解釋,那就是陵蘭王不是為了討好楚國皇帝,而是為了巴結楚國的丞相。
“那你現在知道了,後悔了嗎?小貓兒。” 慕容簡溪毫不在意地夾起已經涼掉的菜品,隨意吃了一口。
上官婉卿緩慢卻又堅決地搖了搖頭,她拿起酒壺往自己已經空了的酒杯裏倒了些許的瓊漿,看起來自有一股豪爽之意:“不悔!”
“嗬。”慕容簡溪輕笑一聲,這才是他想看到的小野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隱姓埋名,靠著風婉卿這個假名在楚國以製香生存嗎?”
上官婉卿搖了搖頭,如果是昨天,她的答案一定是“是”!但是在她從慕容簡溪的口中得知了和親背後的真相之後,她便改變了主意。
她是陵蘭王的親女兒,他尚且都能夠為了自己的私心把她往火坑裏推。那柔王後,想來也不過是陵蘭王付出所謂的“真心”而換取的棋子。
柔王後於她,無關緊要。隻是這具身體卻不忍知道這一切後還讓柔王後繼續待在那種人的身邊,它在上官婉卿的耳邊發出細微的代表憤怒的喘息聲,讓上官婉卿能夠明白它的心意。
上官婉卿手撫著胸口,她的胸脯上下起伏不定,這時候她才發現,是她自己正在發出這憤怒的喘息。
“我要複仇。”
她抬起晶亮的眼眸,如今天際已經黑透,船舫四角掛著的紅色燈籠正是明亮之時。那燈籠和她眼中都散發著濃稠如血的光芒。
慕容簡溪看著她,似乎她又回到了在瓦蘭國王宮中披荊斬棘的那段歲月。她的眼神是和那時候一樣的充滿恨意卻又不甘現狀,就像是未經馴化野性未除的貓咪一樣。
“給我個理由。”
“因為我恨他。”
雖然陵蘭王對於上官婉卿來說並沒有什麼,隻是她卻能感受到原主對於這個父王的怨恨。這股怨恨如同野獸一樣在她的胸腔處四處奔逃,最後借由她的口,化成了這一句話。
慕容簡溪隻覺得上官婉卿說出這句話時的口吻冰冷又怨恨,聲音也不像她平日那般清亮,就像是雜糅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樣。
怎麼可能?他對自己這有些荒唐的想法付之一笑。隻是他的這微笑在上官婉卿的眼中卻化成了嘲笑,她定定地看著慕容簡溪,抿了抿唇,說出了下麵一句。
“若你不願,那也無妨,隻是但求你引見我去見楚皇。我想,他是不介意能夠再多一塊土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