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不知道風家家主此番出席商戶議事,是有何貴幹呢?”另一個氣度不凡穿著用度皆為上品的中年男性開了口,他的位置比起老者還要靠前,可以看出他也並非等閑之輩。
隻是比起老者的急躁來說,這個中年男性顯得溫和許多。他的口吻也比起老者來得更為客氣。
上官婉卿對於這種態度還是十分滿意的,畢竟在她印象裏,會談本就該是這種態度。她可以忍受別人因為不了解而帶來的警覺,但是她卻不能忍受因為不了解而妄下的偏見。
因此她索性直接無視了那個倚老賣老的老者,恭敬地衝著中年男性抱了個拳:“此番出席議事,是因為小女子有創立商會之意。”
此話一出,縱然中年男性這般儒雅的氣質看起來都有片刻的慌亂。其他人更是直接將震驚寫在臉上,麵麵相覷,議論聲頓時傳遍了整個議事廳。
他們沒想到,居然會有一個年輕小輩站在這個地方和他們說創立商會!他們雖然和商會無異,但是卻從來沒人敢說將他們組織成一個商會。
因為成立商會則意味著需要有人出麵成為商會會長,他們既希望自己成為會長,也同時不希望別人成為會長。所以為了避開爭端,他們就隻能擱置爭議,不成立商會。
結果現在居然有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小輩想要重新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並且打算在這裏挑起爭端!
“風家主,你可知道自己所說的話究竟意味著什麼?”中年男性深吸了一口氣,他的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專注。
縱然是他,他也被麵前這個女性所說的話語嚇了一跳。
上官婉卿也從旁人口中沒少了解到楚國現在的商貿情況,因此她也明白在座的人都在顧慮著什麼。但是就算是顧慮,她也必須去做。
所以她隻是同樣沉聲以對:“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我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般放肆了嗎!”老者終於從驚怒中緩過神來,他厲聲斥責著麵前這個無禮的上官婉卿,“商會若是成立,誰來當這個商會會長!”
這個問題幾乎如銳利的長矛一樣向著上官婉卿刺去,在場所有人雖然都沒能直說出來的,但是他們的目光都如老者的話語一樣齊刷刷地刺向上官婉卿。
中年男性也恍然大悟為何這個年輕女子突然出現在這裏要提出創立商會一事,明顯是她想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上官婉卿自然也是這麼個想法,但是她卻還沒蠢到直接說出來與所有人敵對。她隻是勾唇一笑,眸子裏一片笑意蕩漾:“那敢問現在議事,主意是誰來定奪?”
雖然沒能成立商會,但是她卻也不信過去楚國的商戶們就不做出決定了。所謂的“商會”說白了也就是個名稱而已,隻不過過去在楚國沒這個名稱罷了。
與其率先出手暴露野心,倒不如三兩撥千斤,先隔岸觀火看看這群人的龍爭虎鬥罷了。
“哼,我們議事誰來定奪,和你無關!”老者冷著臉哼了一聲,一揮袖,將自己的不滿暴露無遺。他現在已經明著表露了對於上官婉卿的露骨的不滿。
比起老者,中年男子的態度反而更加圓滑,他總覺得麵前的這個年輕女子看起來總是有種捉摸不透的危險感。為了彼此都不得罪,因此他想了想,溫和地開口說道。
“過去不過是投票決定,少數服從多數。”
在過去議事中,也確實是遵從著這個原則,人人提防,卻又想要人人公平,所以這個方法雖然不是最好的,卻是最適合的。
上官婉卿聽到男子的話點了點頭,一如既往地無視了那個老者。老者看到上官婉卿依舊無視他,本就難看的臉色現在更是青黑一片。
“可是,在這商戶中也有勞苦功高之人,也有資曆年長之人,這些人的票,難道也和濫竽充數碌碌無為之人的票一樣嗎?”
上官婉卿踏進這裏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要將這虛偽的商戶議事的表麵光鮮亮麗的偽裝給撕下來,露出已經腐朽生蛆的內部,讓陽光殺死這些混吃等死的蛆蟲。
因此她的話可以說是毫不客氣。也正是因為這樣,也有不少人和老者一樣,向上官婉卿投去了厭惡的目光。
上官婉卿雖然嘴上沒說什麼,隻是她卻眼神淩厲地一一掃過,將這些人的麵孔記在心中,打算等一切結束後再做清算。
她的話問得刁鑽,這讓中年男性和老者一時有些啞然,總覺得怎麼回答都不是滋味。因此廳內陷入了詭異又尷尬的沉默之中。
“我們商戶中,沒有碌碌無為的濫竽充數之人。”過了很久,中年男性才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