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嗎?還要兩天才能去楚國呢。”
“楚國啊……”上官婉卿想起那個男人的邪魅臉龐,心髒抽動,竟像是漏跳了一拍。雖然她明知道那日男子並不是楚國皇子,但是若是他也在楚國,是不是意味著,這次前去,她還有機會和他重逢?
上官婉卿深吸了一口氣,野外的空氣比起那渾濁的王宮確實清新不少。她眼神複雜地遙望天際,仿佛真的能看到那個男子一般。
轉而她粲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得讓彩玉都看得有些癡迷起來,那笑容就猶如暗夜中的曇花一樣轉瞬即逝,但是無不在觀者心中留下驚鴻一瞥。
就算那男子是楚國人士,這次也斷然輪不到他來調笑她。現在的她,不必偽裝,她總算可以讓那個男子看到一絲的本真而吃驚不已。
“公主,今日趕路也累了,等下吃完飯便早些歇息吧。”彩玉看著上官婉卿有些憔悴的臉不免有些心疼,畢竟上官婉卿現在還是她的主子,她自然應該盡心盡力。
上官婉卿點點頭,正準備起身去拿飯,結果在剛剛起身的時候,耳邊卻感到一陣冷風攜著淩厲之勢劃破長空。
前世的記憶瞬間蘇醒,她眼睛一眯,身上的和善氣質皆已消失不見,那股浸潤了腥風血雨的殺意毫不掩飾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誰!”
隨著上官婉卿的這聲冷喝,其他人也逐漸反應了過來。坐得零零散散毫無戒備的侍衛看到上官婉卿的臉色才晃晃悠悠地摸出刀,也學著上官婉卿的樣子質問著。
而回應他們的,隻有不知氣氛一味喧囂的習習夜風。
上官婉卿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感覺錯,就算這具身體比不上前世那般強壯,可以幫助她在危難時刻逃出生天,但是這份與生俱來的對於危險的敏銳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但是其他侍衛見並沒有人,也沒有什麼風吹草動,隻當上官婉卿太過疑慮,因此靜站了約莫五分鍾後,也便收起刀,又重新坐了下去。
上官婉卿看到這些鬆散的侍衛,也隻能在心裏暗罵一聲。隻不過她也本來就沒指望這群三腳貓功夫的侍衛可以保護她的安全。
她低頭看著彩玉,心下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了起來。她隻是定定地看著彩玉的眼睛:“彩玉,你信不信得過本公主?”
彩玉也知道上官婉卿平日裏不是拿定了主意絕不會莽撞行事,因此她將手中串有幹糧的樹枝往火裏一扔,也站了起來,將上官婉卿擋在自己身後。
“若是不信,奴婢也不會跟著公主來此地以身犯險了。”
上官婉卿嚴峻的臉色也因為彩玉的話而露出一抹笑意,她站在彩玉的身後摸了摸她的頭,語氣裏滿是讚許:“沒枉費本公主救你時的苦心。”
彩玉輕輕垂了垂頭,一語不發。
上官婉卿臉上的笑意也褪了下去,她閉上眼靜靜地聆聽著風吹過草木的聲音,寒蟬拚盡全力想要在秋初發出自己生命的最後餘響的聲音,然後便是從遠處而來的朦朦朧朧的談話聲。
她頓時睜開雙眼,那雙眼中的光芒猶如獵豹盯住獵物時所迸發的奪目光輝一樣。上官婉卿也不便多說,怕打草驚蛇,隻是握著彩玉的手,快速地順著聲音的方向趕去。
侍衛們都在聊天喝酒,上官婉卿和彩玉身為女子,身影本就瘦小得不引人注目,更何況現在天色已暗,他們也並未看到上官婉卿和彩玉消失不見。
彩玉的手被上官婉卿緊緊攥住,她也知道事關重大,因此隻顧屏息凝神跌跌撞撞地跟在上官婉卿的身後快速跑去。
上官婉卿一邊跑著,一邊豎耳聆聽著那朦朧談話聲所傳來的方向。對於她來說,閉上眼睛辨音尋路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一樣的技能。
因此這種黑暗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阻礙,倒不如說還是為她的行為多了一層庇護。
一開始彩玉還不太清楚上官婉卿為什麼突然拽著她往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狂奔,但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縱然是她也能聽到有人在樹林裏竊竊私語。
彩玉驚愕地看著上官婉卿,這兒的距離和她剛剛所在的距離並不算近,樹林中人的聲音也並不算大,很容易被風聲給掩蓋了過去,她是怎麼知道這兒藏著有人的?
上官婉卿自然無心去理會彩玉的驚愕,她拉著彩玉悄悄地蹲下身子,如同獵豹一樣悄然蟄伏在暗處,隨時準備衝上去給這群人致命一擊。
彩玉也屏息凝神,生怕因為自己的不穩重而讓上官婉卿和她自己暴露於危險之中。隻是她沒想到,上官婉卿之前所說的“生死關頭”,她隻當是句戲言,誰知道此行居然真的如此艱險。
上官婉卿悄悄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將刀柄緊緊地握在手中,鬆開了彩玉的手,悄悄地準備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