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要分碗了?”安的口水也無法控製了:“還衝什麼水?直接舔啊!教士老爺吃的那麼馬虎,碗裏肯定還有很多油……旁邊的碗裏說不定也還有豆渣!”
“哼……旁邊那兩個最受信任的士兵,他們的碗肯定也不差。嘖嘖,真好命啊,這輩子都沒挨過餓吧……竟然一隻木碗都沒有舔,白白便宜了勞托卡他們。”很顯然,雖然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但始終緊盯著眾人吃飯的過程,飯桌上眾多木碗的價值分布情況,韋爾瓦心裏清清楚楚:“瞧瞧吧,另外幾個士兵的木碗肯定幹淨多了,他們基本都舔過兩次,應該隻能衝水……唔,最後兩個絕對是真正的農奴沒跑了,他們的木碗,已經自己衝了好幾次水。”
父子倆說話的時候,三名俘虜已經走到了教士老爺身邊。
接下來,教士老爺讓三人合攏手掌,然後舀了幾勺水,將三人的手臂衝洗了幾遍。
“這又是要幹嘛?”
下一刻,山上盜賊奇怪探詢的目光中,山下俘虜莫名其妙的目光中,教士老爺的勺子伸進了水壺旁邊的陶罐,當它再次掏出來的時候,一勺糊糊,倒進了站在最前麵的俘虜,合攏在一起的手掌裏麵。
捧著糊糊,站在前麵的俘虜,雙手一動都不敢動,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站在後麵的俘虜,立刻跪到了地上,無論站著還是跪著,這三個叫喚了一下午的可憐人,同時流出了眼淚。
“主宰啊!”
俘虜們顫抖流淚的時候,山林裏麵,父子兩人也同時發出了無法壓抑的驚叫。
飛快地吃完手中的糊糊,將每一個手指都舔得幹幹淨淨,再借過一隻木勺,舀起冷水,將整隻手掌都衝水吸吮好幾遍之後,不需要任何人催促,三名俘虜再次拿起卷成圓筒的羊皮卷,衝到山林附近。
“山上的可憐人,夥伴們,快下來吧!”
“你們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老爺給吃的!”
“糊糊!整整一捧糊糊,都給我們吃了!”
“快下來吧!”
由於沒有統一的規劃,三名被抓同伴的聲音雜亂了許多,但是,由於三人遠超下午叫喚時的音量,遠超下午叫喚時的中氣,山上的盜賊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父親,我們快下去吧!”兒子再次提議,這一次,安的聲音不大,但其中充滿了堅定。
“可是……”依然沒有找到心中不安的原因,韋爾瓦實在難以就此下決心:“我想想,讓我想想。”
“還想什麼啊?”兒子已經完全不在乎行藏了,站起來大聲叫道:“怕被教士剮肉下來煮了吃嗎?那給勞托卡他們的糊糊算是怎麼回事?提前給肉放鹽嗎?你做飯會放這麼多鹽嗎?”
“別亂!別慌!”韋爾瓦用力將兒子拉下來,捂住了他的嘴巴:“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想仔細了!”
“快啊!”望著山下,兒子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陶罐裏說不定還有糊糊!”
“沒了!”事關食物,父親看的無比真切:“最後給班特的時候,陶罐已經快倒過來了,抖了好幾下才湊出一捧。”
“那也還可以衝水!就算陶罐不準我們衝水,也還可以趕緊下去分教士老爺的碗!”
“我知道,我知道!沒看其他地方都沒動嗎?你以為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下麵那教士又是叫喚,又是點煙,又是做飯……肯定早就把其他同伴都引過來了!其他同伴都沒動,肯定有問題!”
“什麼問題?”
“等等,你等一等,讓我好好想一想!”
“快啊!”死死盯住山下的方向,或者更確切地說,死死盯住教士老爺的木碗,安的眼睛裏,恨不得生出兩隻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