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是笑話,笑話又不僅僅是笑話。
這句話剛說完,沈霖就後悔了。
直呼聖名已是不妥,再叫後麵三個字更近褻瀆,至於最後的笑話……
都不用太久,放在幾百年前,犯了第一項的家夥估計就會被身邊的人砸破狗頭,犯了第二項就有可能去宗教裁判所喝茶,而要是犯了第三項,火刑柱上肯定又多出了一把燃料。
其實,就算放到現在都不好過,沈霖注意到,隨著自己這句話,整個公交車中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自己身上。
要知道,“馬”的笑話雖然淵源流長,傳播廣泛,但很少有人會當眾說出。
無論如何,就算是仇恨教會的人士,絕大多數時候,也隻會將怒火放到教會身上,極少有人選擇攻擊“那人”。
誰也無法否認“那人”潔白無瑕的聖名,更無法否認“那人”對曆史的巨大推動,對社會的巨大貢獻,對這樣的偉大人物表示尊重,本身就是對自己的尊重。
“對不起。”
滿車驚異,不悅,責備的目光中,沈霖站起身,對麵色已經泛白的老太太,微微鞠躬,誠懇地表達了歉意。
“孩……孩子……”老太太的嘴唇哆嗦著:“那人的身邊當然沒有馬,心存憐憫的人,怎麼會欺壓其他的生靈。”
這句同樣流傳廣泛的解釋,沈霖當然也很耳熟。
這時,公交車到站了,沈霖快步走近車門,朝公交車內環顧一圈,既是對老太太,又是對就算進入到現代社會,信仰比例依然很高的其他乘客們再次致歉:“對不起。”
沈霖提前下車了。
從這裏,到沈霖平常下車的站台,中間大約還有兩公裏左右。
看看時間,距離上班還有二十幾分鍾,沈霖決定步行過去。
走出四五十米,路口到了,前方是紅燈,沈霖停了下來。
正是上班高峰期的時間,路口相當擁堵,車輛排出來的長龍,一眼看不到盡頭。
正在這時,沈霖耳邊,忽然隱約聽到了“嗚……嗚……嗚……”的聲音。
沈霖偏過頭,果然看到,視野的盡頭,長長的車隊,忽然齊齊朝左方偏向,硬生生地騰出了一條車道。
順著眾多車輛騰出的空隙,一台小貨車筆直地朝路口駛來。
看到小貨車表麵黃黑相間的標誌性圖紋,以及完全無視城市禁令的開放式車廂,沈霖毫無困難地認出:這是聖蜂移動的專用車輛。
暈……
沈霖連忙後退,這可是“人類最親近的兄弟”,要是被親上幾口,可不是一般的享受。
沈霖飛快地後退,忽然被輕輕地擋了一下。
嗯?怎麼了?
沈霖回過頭,準備看看撞到了誰或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回頭到一半的時候,沈霖就全身僵硬,渾身冒出了一股冷汗。
就在他的身後,就在距離不到10厘米的位置,一個黑漆漆的深洞,已經張開了大口,就等著吞噬。
“我草!德尼亞堂區的人業務做到這裏來了?偷你麻痹的井蓋!”
沈霖氣急敗壞地罵著,連忙往前麵走了好幾步。
“謝謝,真是太謝謝您了……”
遠離黑洞,走到安全的地方,沈霖再次轉過身,準備好好感謝自己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我可就……”
咦?
嗯?
怎麼回事?
沈霖呆住了,他的麵前空無一人。
呆了一秒之後,沈霖飛快地原地轉圈,巡視四周。
視野之內,最近的行人,和沈霖也有七八米的距離。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沈霖睜大了眼睛。
沒錯,這地方過去一點點就是垃圾桶,正常人都不會選擇從這邊路過。
另外,剛才被推的時候,這麼近的距離……
沈霖發誓,如果這個距離有人離開,自己一定會有感覺!
可是,沈霖完全沒有類似的感覺。
深深地皺著眉,沈霖仔細回憶,剛才後退的時候,被推那一下,雖然很輕很輕,但絕對是真實的觸感。
嗯,而且……
沈霖繼續回憶著:那觸覺,應該是一隻手臂。
是一隻特別溫暖的手臂。
可是……人呢?
綠燈亮了,車來車往,人來人往。
沈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頭一片茫然。
那溫暖的感覺……
為何如此熟悉?
為何直沁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