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四份之後,三隻大木碗都隻剩下了底下淺淺的一層,中年婦人熟練地微微斜起大碗,用木勺刮了刮,將裏麵剩下的最後一點綠色食品裝進兩隻小碗,給早就站在旁邊吞口水的小女孩遞出一隻,自己端走剩下的一隻,在“廚房”邊的木樁上坐了下來。
然後……就開飯了?
聽著父親和兩位兄長抓住木勺吃得稀裏嘩啦,望著眼前的三隻小碗,吳清晨實在提不起半點胃口。
碗裏的三樣東西,第一眼就讓吳清晨為動畫片裏巫師煉製毒藥的場景找出了原型。
而且,就算沒有看過動畫片……這樣的糊糊粑粑……也能算進食物鏈中的一環?
咕咕咕……現實不以吳清晨的意誌為轉移,不吃東西明顯不符合中古世界的科學發展規律。
五個小時辛苦勞動,吳清晨的肚子早已開始**。
咬咬牙,閉上眼,吳清晨無奈地端起了麵前綠色的湯碗。
十分鍾後,吳清晨雙眼翻白地結束了晚餐。
進餐的過程實在刻骨銘心。
晚餐的味道實在難以形容。
總之,放下木碗的第一秒,吳清晨就決定絕對不去回憶晚餐的味道,吳清晨甚至認為,就算對每天喝上十幾次中藥的人而言,吃下這些綠色食品也絕對是一件極不人道的酷刑。
更加可怕的是,這樣的食物……不,這樣的毒藥,屋子裏的其他人統統吃的津津有味,小女孩甚至還舔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吳清晨不得不懷疑,要麼是自己碗裏的東西格外不同,要麼自己和屋子裏的其他人壓根就不是同一種生物。
中年婦人收走吳清晨放下的最後一隻木碗,晚餐結束。
“洛斯,德拉斯,伊而長去次……”
父親忽然回過頭對吳清晨吐出一串音節,吳清晨腦子飛快轉動,迅速回憶語言學家、心理學家、行為學家講解的分析要點,很快猜出這句話要麼是問自己吃的怎麼樣,要麼是問自己嗓子怎麼樣。
吳清晨不經意地摸摸喉嚨,微微點下頭,含糊地咕噥一句,同時為兩種猜測都作出回答。
父親點點頭,又說了句話,站起來走向房間深處,兩位兄長也同時站了起來,走在父親身後。
這是幹嘛?
吳清晨趕緊跟了上去。
走到牆角,站到堆放的工具前,父親停了下來,指了指一樣長條型的農具,一樣鉤子狀的農具,一隻木桶,對伊德拉說了幾句話,又指了指一柄手耙,一隻木鏟,兩支木棍,對格雷斯和吳清晨說了幾句話。
這是……真人角色扮演遊戲?晚上組隊玩DOTA?
可是我喜歡用蝮蛇,不喜歡玩棍子的熊貓。
平日吃完了晚飯隻有這項活動的吳清晨不可避免地展開了聯想。
當然,中古世界沒有網吧,父親也沒有玩遊戲的想法。分別向三位兒子交代完畢,父親走出牆角,走到靠近左測原木的床鋪旁邊躺了上去……
點完了頭的伊德拉和格雷斯也走出牆角,走到又一張床鋪旁邊也躺了上去……
這就睡覺了?現在最多才7點吧?
吳清晨理解,中古世界的夜晚沒什麼娛樂活動,勞作了一天,父親和兩位兄長都很疲累。
不過吃了就睡,還是太誇張了一點。
吳清晨四下看看,父親和兄長已經開始睡覺,中年婦人還在收拾餐具,十來歲的小女孩正在幫忙,兩隻不知道有沒有學會說話的小孩在床上滾來滾去,母雞,山羊,奶牛不甘寂寞,也不時叫上兩聲。
望了望門外,太陽也已經下山,外麵沒有了什麼光亮。
能幹什麼呢?
無可奈何,觀察一下床鋪位置的分布,吳清晨走到格雷斯旁邊,也躺上了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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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世界五小時後,地球時間十分鍾後。
吳清晨休息的房間隔壁。
牆邊密密麻麻地擺著十數台醫療觀測儀器和顯示屏幕,它們的終端傳感器直接連到隔壁的房間,吳清晨躺著的床鋪底下。
這些儀器和顯示屏一直全部打開,它們正輪流閃爍,上麵標注吳清晨各項身體參數的數據不斷細微波動。
每台儀器旁都站著三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每隔半分鍾左右,這每組三位醫生中的其中一位都會按下右手一直緊握的通話器發出:“一切正常”或者“血壓有變化,各部門注意”之類的通告。
這些密密麻麻的器械前麵,一張三米左右的金屬長台旁,另外十餘名聚在一起的醫生剛剛結束又一次商議。
“就是這些了吧?”
主持會議的張教授又一次環顧四周,被他視線掃過的醫生紛紛配合地點了點頭。
“好,最後確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