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恒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為了這點我曾經無數個夜裏偷笑過,暗自竊喜自己找了個好男人,到頭來原來也隻是一場空。
我的心髒好像被紮進了一根針。很小,卻異常尖厲;很疼,肉眼卻看不見它在哪裏,沒辦法把它拔出來。於是它順著血液慢慢的進去,似乎生了無數個小針,紮的我幾乎沒辦法呼吸,隻需要一動,就被紮的鮮血直流。
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事實上我雖然怨嶽恒,卻更加恨自己。明明對嶽恒用情至深,無數個日夜裏我曾鄙視過何婉婉的膽小如鼠,想著到底是什麼讓她落荒而逃。
那個時候我曾想過,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離開,我會陪著嶽恒到老,不辜負他的一腔真情,沒想到如今,我卻有了和她相同的心思。
不,我和何婉婉是不一樣的。我想要像嶽恒問清楚,我想知道他的一切,哪怕在黑暗也好,哪怕在見不得光也好,哪怕再讓我心生畏懼也好,隻要他還是他。
隻要還和他在一起,我就什麼不需要怕。我悄悄的握住了拳頭,在心裏下定決心,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麼就瞞住嶽恒,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就算結果是我已經被傳染了,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他。反正也已經染病,還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沒有染病,那麼就更不會離開他了。我的嶽恒,自我們交往以來連親吻都是那麼小心翼翼,把我捧在手心裏嗬護著,我又怎麼能因為害怕就遠離他。
這樣也挺好的,這件醫院的病房裏總是有兩張病床。如果我和嶽恒都病了,就不讓他去住什麼特別的套間,拉著他和我一起住普通的病房,一人一張床,永遠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一起吃一起睡,談天說地,沒有做不完的工作,就連死,我也希望我們是在同一天閉眼。
他的痛苦我可以體會,不用隻是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辛苦。我笑了笑,一瞬間釋懷了起來。
林雪抬手給了我一個爆栗,“想什麼呢,笑的這麼蕩漾,馬上就要拿報告了,你不怕啊?還是說,你在想什麼壞事呢?”
揉著腦袋,我有些哭笑不得,“我能想什麼壞事?你倒是說說,我洗耳恭聽。”
“很多啊,我想想啊。”林雪居然認真的思考了一會,“我聽說不少染了傳染病的人心腸賊壞,專門挑那些洗完不幹淨的店麵去吃飯,還有到處軟件搖一搖,附近的人,約那啥,你懂得。總之,自己病了就想著不放過別人,不止是心連肝腸都是黑的。”
“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是真的覺得無語了,“林雪啊林雪,我在你心裏就這個形象啊?啊,好傷心啊,我的玻璃心都要碎成餃子陷了。”
“餃子餡好啊,可以包餃子不用剁餡兒了,省力又省錢。”林雪眨眨眼,嬉笑著打趣我,“哎呀,我們家小安又可愛又善良,老天還要留著你去感化嶽恒呢,不會讓你得病的。”
我故意板著臉,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來,“什麼意思?什麼感化嶽恒?你是說我家那位是位大惡人了?”
林雪白了我一眼,“反正不是什麼善人,和你正好互補。你優柔寡斷的那一麵他替你解決後患,他殘暴不仁的時候你攔著他些,也好積點陰德。”
我冷哼一聲,傲嬌的轉身進去拿報告。心裏其實直打哆嗦,尋思著如果和嶽恒都患病,我們到底還要不要孩子。
如果孩子生來就是艾滋病毒攜帶患者的話,那麼他以後會不會怨自己的母親給她的生命,讓他受一輩子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