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個讓人惡心的男人下半生住院的費用,就是單單她那性子,就不是個好打發的主。喂不熟的白眼狼,填不滿的深坑,一家子都是如此。
但是金花卻是個極其要麵子的人:“瞎說什麼!老婆子今天隻是來討個公道!”說著又開始老一套扮可憐,“老頭子啊,你這一癱,丟下我這個老婆子和兒子怎麼辦啊?”
“我說過了,這一套在我這裏沒用。”嶽恒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轉頭跟身邊的秘書說話,“上次劉總送我的那匹狼呢?怎麼樣了。”
秘書的回答畢恭畢敬,比我不知道專業了多少倍,“什麼都不吃,隻吃肉,我們為了保持他的野性,一直都是用活物喂養。”
“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金花的聲音高亢的尖銳,刺得耳膜都有些不舒服,但是相反的,心裏卻舒坦的很,為她也有今天。
“沒錯,就是在威脅你。”縱使是厚臉皮如金花也被活活的噎住了,“別怕,狼的胃口並不大,他們隻是喜歡捕獵的快感,從背後咬住獵物的脖子,然後一點點撕碎它們。最後,連骨頭都不剩,連埋屍都省略了。”
明明是血腥的描述,我卻莫名的想笑。腦海裏不停的想象著此刻金花的臉色,一定是變化莫測精彩萬分的,以至於連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走的,都沒有去在意。
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回響的是他歎了一口氣,無奈又帶些寵溺的聲音,“帶她們去洗洗,換身衣服。”
寵溺?我想一定是我聽錯了,這麼久了,自作多情的還不夠嗎。
我感覺到有人攙住了我的胳膊,將我帶離了他的懷抱,指引著我的路線,我知道對方是好心帶我去換洗。
我忽略心中那一丁點的不舍,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說真的,在紙醉金迷鬧出這一出,我是有些尷尬的。倒不是因為這一付狼狽的模樣,而是我這樣的挫敗被他瞧了個正著。
雖說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幫了我不少,也看了不少我尷尬憔悴的樣子,可我似乎總是能狼狽出新高度,倒不是為了麵子,反正我的麵子,早就在金花的手下丟盡了。
“我隻不過是覺得,你理應做到這樣的水平。”
這麼久以來,我的自卑,我的懦弱,都是因為從未有人信任我。
連我媽媽都沒有,哪怕是伍崢那個人渣對我做了那樣的事,她也不肯聽我一句解釋。
何寒沒有,他總是嘴上說著相信我,等我,但是此時此刻我才能清晰的認識到,從頭至尾他都未曾相信過我,所以從看到我上嶽恒的車起,才會沒有餘地的定下我莫須有的罪名。
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我不相信自己可以配的上內心喜愛的學長,哪怕他和伍崢一樣是個人渣,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好報告,甚至不相信自己還可以去喜歡一個人。
浴室裏,溫熱的水慢慢淋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終於放任眼睛裏的淚水留下臉頰,反正誰也分辨不清淚與水的區別。我需要發泄,此時此刻的我居然比對陣奇葩一家的時候還要難過。
他再也不會信我了吧。他該發現了,我根本——就是個廢物啊。
如果不是因為我瞎了眼,一心以為伍崢就是我的天賜良緣;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不顧父母的反對死心塌地的要嫁給他,父母也不會拿出積蓄給我付首付,爸爸更不會替他作擔保,更不會落到現在的處境。
都是我的錯,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