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討厭嶽恒這總是悠然自得的樣子。每次他都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出現,這樣的雲淡風輕,映襯出我的掙紮和無奈。
“你們這種人,怎麼能夠體會我的痛苦?”我說著說著,眼淚又奪眶而出,“我自己的原因?我根本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憑什麼在這裏評頭論足?你根本——”
我憤怒地還想繼續說什麼,可不想嶽恒突然出聲打斷了我。
“我知道。”
我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嶽恒繼續說:“在你告訴我你可能懷了我的孩子的時候,我就找人調查過你。所以你身上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嶽恒,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
我早就該想到的,嶽恒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我說我可能懷了他的孩子,他就毫不懷疑地相信,他肯定找人調查過我了。
我頓時覺得臉上燒得厲害,那感覺,就好像被人剝光了衣服直接扔到大街上一樣,非常不好受。
“所以呢?”我努力不讓自己顯得那麼憤怒,抖著嗓子道,“你明明知道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難道是覺得我活該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經曆這些?”
說到這,委屈的眼淚再次止不住留下來。我不想讓嶽恒看見我的脆弱,於是咬著牙別開臉。
可不想,我才轉頭,嶽恒直接捏住我的下巴,逼著我轉向他。
車廂裏沒開燈,我隻能借著車窗裏透進來的路燈和車燈,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臉。
“左小安,女,二十六歲,H大金融管理係畢業。”嶽恒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不急不慢地念起我的資料來,“這份簡曆,雖然說不上多出彩,但至少也不用淪落到,做一個小公司做銷售吧?”
我身子一顫,瞪著眼前的嶽恒,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猜,你是為了配合你丈夫作為醫生的工作時間,所以特地找了一份比較閑散的工作?”嶽恒繼續緩緩道,“隻可惜,你的付出,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報,你的丈夫,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這一次我終於忍受不住,啪的打開了嶽恒的手,紅著眼咬牙問:“你調查的很清楚啊,怎麼?居高臨下看著被人人生的悲慘,是不是很有優越感?”
我說的尖酸,可嶽恒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隻是繼續道:“明明知道丈夫對你做了不可原諒的事,可你還是一次次原諒他,導致自己的境地越來越悲慘,左小安,你難道覺得自己沒做錯麼?”
我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罵嶽恒,可聽見他這句話,我突然呆住了。
嶽恒繼續道:“沒人逼你嫁給你丈夫,甚至你父母當初也是不同意這場婚姻的。你既然自己選擇了這個婚姻,就算失敗,你也得有麵對失敗的勇氣。同樣,這份工作也是你自己選的,你早該想到小公司的銷售,不可能是個幹淨的職業。”
我氣得想要反駁,可我發現,嶽恒的話,我一句都反駁不了。
“所以,左小安,不要怪別人不把你當人。”嶽恒突然低頭看我,“他們看不起你如何,不把你當人又如何,你為什麼要讓他們隨意支配你的人生?”
我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我知道嶽恒說得沒錯,婚姻也好,工作也罷,都是我不顧旁人的反對自己選的。可我隻不過是愛伍崢,是想為他為這個家付出,難道這樣的心也是錯的麼?
此時的我,隻覺得自己好像試驗台上的小白鼠,被嶽恒給血淋淋地解剖開,一覽無餘。
“我要下車!”我一秒都不想和嶽恒在車廂裏多呆,崩潰地大吼,“你讓我下去!”
嶽恒也沒有阻攔,隻是淡淡道:“隨你,反正你家已經到了。”
我這才發現,在我和嶽恒爭執的過程中,車子的確已經停下了。
我一把甩開嶽恒的手,迅速地打開車門,逃也一樣地跑下車。
我剛站穩,車子就很快開走了。
夏天的夜晚還是冷的,我站在我們小區單元的樓下,夜風一陣陣地吹過臉上,將我的醉意一點點吹散。
我擦幹臉上的眼淚,深呼吸好幾口,剛想用手機照一下臉上的淚痕是不是太明顯,可不想拿起手機,就看見有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未讀短信。
我點進去,看見短信的內容,不由一愣。
【嶽恒,13xxxxxxxx】
短信的時間,正是我之前離開紙醉金迷包廂的時候。
我猛地反應過來,是之前我在紙醉金迷給嶽恒打電話時,我為了敷衍鍾澤他們,跟嶽恒說要他的私人號碼。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當真,竟然真的把號碼給發過來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但嘴角剛揚起,就突然想起剛才在車裏和嶽恒的爭執,我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我正拿出鑰匙準備打開單元的防盜門,可突然聽見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我在我耳邊響起。
“左小安,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