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西子總感覺心情不太好,身體不太舒服,上班的時候,渾身、無精打彩,經常麵對電腦發愣大半天而寫不出一個字來。而不久前的上星期,她還是精神飽滿,鬥誌昂揚地外出采訪,回辦公室後靈感如泉湧般地寫稿。僅僅一個星期的時間,她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是她進入報社八年以來從未有過的現象。她一直是報社全體記者中最勤奮、最高產和好作品最多的記者。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許,多年超強度工作休息的太少她太累了,應該好好地放鬆一下、休息一下了。也許,是丈夫德文長年在外工作,給妻子的關愛太少,自己有些內分泌失衡了。德文出差已經半個多月了。半月前,德文還天天晚上到報社樓下接西子一起回家。他們牽著手一起走路的親熱樣子引來報社同事的單身男女的眼睛發熱,同事中的過來人則笑笑而已,稱讚他們夫妻感情相悅和睦。這年頭,人們結婚的目的與理由越來越現實和理智了。像西子與德文這樣不為金錢地位,隻為兩情相悅的結合更讓無數人佩服、羨慕。上次的事還是德文臨出差的半月前,熄燈之後,德文有力的臂膀摟著西子,兩人在熱的氣息中相融的,西子想到這不禁心跳加快,同時,她又為眼前的身體不適而困擾。
下了班回到家,她想燉牛肉杮子湯給自己補補,結果十幾分鍾後,她揭開鍋蓋時,熱浪伴著牛肉和西紅杮的香氣撲麵而來時,她卻一陣頭暈惡心,差點摔倒。她連忙扣上鍋蓋,跑出廚房來到門口,打開門,讓清涼的6月夏風吹進來。站了一會,她感覺頭腦和身體清爽了許多,她決定到樓下散散步。
樓下是喧鬧而擁擠的菜市場,西子每天下班都要從菜市場經過,這裏泛著青菜和熟食的香味,還有小商小販熱火朝天的跑買賣聲。西子來自工人家庭的平民大院,童年時,她經常跟著父母到菜市場買菜。所以,她很熟悉菜市場的環境,喜歡這裏的熱鬧與各種味道混雜的空氣。然而今天,當她再次來到樓下菜市場時,卻再也無法忍受這裏的喧鬧與氣味。她覺得天旋地轉,頭痛得要炸了,而這裏的氣味讓她更加事業心、反胃和煩燥。
她以最快的速度買了2個西紅杮、兩根嫩綠的黃瓜,還有一袋牛奶,然後迅速撤離了菜市場,回家了。坐下來,喘了口氣,她將西紅杮洗過,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充滿肉質感般紅色果實立刻滿足了她的胃口。於是,她大口呼掉一個西紅杮,又消滅掉第二個,口齒間泛著酸酸的快意。此時,她覺得眩暈與事業心減輕了許多,心口的煩燥也消失了,替代的是酸甜之後的爽快。
一瞬間,她突然愛上了西紅杮這樣極普通蔬菜兼水果般的儀器。她覺得,如果今生每天都吃這樣的酸爽適口的人間美味,應該是莫大的幸福。
帶著對西紅杮的感激與留戀,她一頭栽到床上拉過了夏被蓋在身上。沒有洗澡甚至連臉、腳也沒有洗,她很快進入了夢鄉。她夢見自己飄浮在空中,沒有重量飛翔著,飛翔在雲朵與青山間的感覺很美,可沒有重量身體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而這無法感知自我反成了一種負重,讓她的心髒和大腦好累。因為大腦和心髒這兩個人體最重要的器官要用來時刻追逐自己的肉體與靈魂,免得肉體在飛翔的時候分離或消逝。這樣的睡眠於其說是休息,倒不如說比清醒還要累。所以,當晨醒來時,她昏沉沉的,像一鍋沒有煮開攪勻的漿糊,混混沌沌,而身體四肢也更加酸痛無力。
沒有胃口吃東西,她胡亂洗把臉就下樓奔向上班的路。報社離她家隻有四站地,平時愛運動的她經常走路去上班,今天她打了出租車。進到辦公室,和同事打招呼,大家說,她臉色難看,是不是病了。
她打開抽屜取出小鏡子照自己的臉,發現眼圈黑黑的,眼袋下垂,目光無神中透著疲憊。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生病了?
她覺得鼻子發堵,眼眶酸疼,好像是傷風感冒了。如果就是傷風感冒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平時很少生病的她雖然身體有些不舒服,可還沒有把這件小事當回事。西子一向自恃身體素質好,30多年來從不生病,從不去醫院。她覺得中,一個小小傷風感冒不必大驚小怪,過幾天就會不治而愈,連吃藥片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