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心裏頓時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極其無比的厭惡,仿佛看到了一個令她非常討厭的東西一樣,她恨不得把她從視線裏踢掉。他就像是渣滓。他的存在讓胭脂的心情忽然變得不好,轉過頭,不願意去看她。
“你們在吃飯?”
古弘胤卻是沒有注意到胭脂對自己的那副厭惡,反倒是看見了古雨濛和胭脂麵前淮揚木桌子上豐盛的菜肴。他很奇怪,這些菜是從哪裏來的,是有人送進來的嗎?不對呀!福壽宮封得像鐵桶一樣,那是誰還能從外麵進來並且帶進來那麼豐盛的菜肴。
他的注意力,竟然在這上麵,這讓古雨濛十分地不悅,但,又能如何?
“你來做什麼?”
“朕……朕來是想看看你們到底吃飯了沒有。”
古雨濛冷笑:“吃了又如何,不吃又如何?你那有毒的飯讓我倒了,在花壇裏,你可以去看看呀,下次下毒的時候,記得再隱蔽些,這種低級手段,我是見得多了,你這是最低級的。”
古弘胤的臉色的變了變,這不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更不是第一次對自己冷眼相看,二十年了,二十年來古弘胤隻是去看過她幾次,然而,卻是在她的心裏種下了無與倫比的仇恨。
早該把她殺了,也許就沒有那麼多事情發生,一切會很平靜,他會搶到蒹葭湖那片土地,然後,他會借此攻打北齊,再然後,昔日大涼國的一切,都是他古弘胤的。
北齊王不配擁有這些。
把古雨濛嫁出去,並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太後的意思,他隻不過是借用了太後的意思而變成他的意思,再達到他的目的,僅此而已,為什麼要對自己有那麼深的仇恨,要恨,就恨已經被他毒死的太後吧。
這個天下是他的,將來會是太子的,但現在依然是他的,既然現在還是他的,那他就不會容忍在他的掌控下,讓大周出現一些不穩定因素,王成吏、皇後、太後、鍾離觀月,這些人早晚都得死,隻是……他們“離開”得太突然了。
這些事情都超過了古弘胤的掌控範圍,就連古雨濛被逼到鷹愁穀而沒有死,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五皇子辦事不力,不回來卻是把虎賁軍駐紮在了鷹愁穀外的鍋盔山,那裏是北齊的土地!
什麼意思!?
“低級也好,高級也好,都是不是朕的意思,朕隻是希望你們能明白,這天下是在朕的,城內城外的人,也是朕的,朕要誰死,那他就不會活,朕願可以一把火,燒了你的福壽宮,但朕沒有那麼做……朕對你……”古弘胤看著胭脂,“朕隻是還念著舊情,不殺你們是證明著朕並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人,這些年來朕並不知道你還活著,若不然,皇後的位置也不是鍾離陰曼的,朕的一切都可以不要,但是你們不能恨朕。”
“我們都錯過了我們想要的一切,當回過頭來的時候才發現人海茫茫,昔人已不在,該珍惜的時候不好好珍惜是對生命最大的不敬。你說的這些話並不是證明著你的心裏還有愛,而是證明著你的心裏還有鬼,古弘胤,你真是一個虛偽到了極致的男人,相比起來,蕭海璃不知道要勝你多少倍,至少他送給了我十萬鎮北軍。”
“十萬?”古弘胤忽然笑了,隨後又忽然冷下了臉,“朕再給你三十萬,那又如何,朕有一百萬,不僅如此,朕的東路軍還有一百萬沒有動,你想消滅朕,簡直是癡心妄想!朕殺了你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古雨濛也是冷笑了出來:“原來我們在你的心裏,就如同螻蟻一樣。”
古弘胤微微一怔,他忽然發現自己在古雨濛麵前,竟然不堪一擊。
他頓了頓,轉身走出了門口:“罷了,雨濛,天下人都可以負我,唯獨你不能!”
古雨濛笑了笑:“罷了,我不可以負天下人,唯獨能負你!我不欠你什麼,因為我壓根就不是你的女兒!我也不是什麼公主,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死在沙漠裏的人,一個沒有軀殼遊離在你這個破地方的孤魂!你管不了我,你更殺不了我!”
“放肆!”
古弘胤大吼一聲,突然的,從門外衝進來數十侍衛,個個手中都提著刀劍,其中有幾人,手中更是拿著一團鐵絲網。
一直沒有說話的胭脂,看著那些侍衛手中的鐵網,卻是笑了:“古弘胤,那就是你的‘舊情’?”
古弘胤緊閉著雙眼,他已經無話可說,事到如今……
他揮揮手,秦堯從外麵走了進來:“陛下?”
古弘胤仰起了頭,隨後平靜地說道:“傳旨太子,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