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有一隻手帕兒,上麵繡著一隻鳳凰,在鳳凰的下麵,還有兩個娟秀的小字:胭脂。除了這隻手帕,還有一隻發釵。
這隻發釵很普通,普通到了大周女子,幾乎人手一件。
最後,在鎏金盒子的最下麵,有一縷頭發,約莫一寸長,用紅繩束成一束,精心地紮起來,安靜地躺在鎏金盒子的最下麵。
“這……”
古雨濛覺得很奇怪,這些東西,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手帕兒是那種過時了的手帕,雖然依舊白白的沒有一點兒發黃,但是這種布料的手帕,是很多年前才流行的。
太後看著古雨濛打開了盒子,突然說道:“雨濛,跪下。”
古雨濛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覺得太後似乎是生氣了,從她那嚴肅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既然她讓她跪下,那她就跪下吧。
“磕頭。”
太後的命令不容懷疑,但是古雨濛卻不知道該向誰磕頭,向太後嗎?那就磕頭吧。
古雨濛正要磕頭,太後卻是厲聲說道:“對著那束頭發磕頭!”
古雨濛這才知道自己磕頭的對象,於是,毫不知情她,向那束頭發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但是太後卻說道:“還差一個。”
古雨濛隻得補了一個。
“太後,磕完了。”
太後點了點頭,把貓放在了當初那隻白貓生活的小籃子裏,黃貓喵嗚一聲,似乎熟悉了其中有同類的氣味,所以懶洋洋的躺在裏麵,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雨濛,這個小盒子,現在是你的了。”
“啊?”
太後送人東西,其儀式那麼複雜嗎?還要磕頭的?
古雨濛不解,正要詢問,卻聽太後說道:“是不是很奇怪?哀家為什麼送那麼奇怪的東西給你?”
“嗯,但,隻要是太後送的,孫女都喜歡。”
“乖。”太後點點頭。
“可是,這束頭發,是誰的啊?”
太後似乎不會直接回答古雨濛的問題,而是在講一個故事:“那一年,哀家病了,吃了好多方子都不見好,太醫看了也束手無策,但是哀家卻是沒有病死,但也沒有立即好轉,哀家的侍女胭脂,聽說有一種法子,可以讓病痛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前提是要把自己的頭發剪下來,用紅繩捆好,然後放在哀家的枕頭下麵……哀家知道這個法子是假的,但是胭脂卻是那麼做了,她要把哀家身上的病,全都轉移到她的身上……她不怕病,不怕死,毫不猶豫,忠心可鑒,而這位名叫胭脂的侍女……你猜是誰?”
古雨濛隱約地覺得,這位叫胭脂的女子,定然是太後最喜歡的侍女,也是最看重的侍女,難道她嫁人了,一般來說,侍女最好的結局,就是蒙主子恩賜,以主子姐妹或者女兒的身份,放出宮去,找一個好人家結婚。
既然如此,那就是宮外的人了,宮外的人,古雨濛可不知道是誰,所以,她搖了搖頭。
太後微微笑了笑,似乎猜到了她並不能知道胭脂是誰,於是又講起了故事:“後來,不知道是這個法子真的起作用了,還是因為別的,哀家的病竟然真的好了,但是胭脂卻是生下了一個女兒。哀家覺得這個女嬰很可愛,便為她取名為……”
古雨濛屏住了呼吸,她覺得這一定是一個淒美的故事。
太後頓了頓,說道:“哀家把這個女嬰,取名為……雨濛。”
“啊?!”
古雨濛的世界裏,忽然如同翻起了一陣大浪。她的眼淚,仿佛不受控製地往下流,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並且時時刻刻地對著她微笑。
雨濛,不就是她自己麼?
那麼胭脂,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娘?
那麼這束頭發……就是娘親的頭發?
古雨濛沉默了,看著那束烏黑的頭發,長跪不起……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