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你們換一換身份。”
餘音和繞梁慌忙跪下,驚恐道:“公主萬萬不可,奴婢自是奴婢的命,賤命一條,換不得公主的金貴之軀。”
古雨濛笑了笑:“你我皆是一條命,有什麼金貴不金貴的,在你胸膛裏跳著的心,與我的心有什麼不同麼,都是血紅血紅的。”
餘音和繞梁似乎聽不懂公主殿下究竟在說些什麼。
“這天下間,究竟哪裏才是我的容身之處?穿越,又有什麼好?”
餘音和繞梁更是聽不懂了,隻是惶恐不安的在地上磕頭,一時間竟是把額頭磕出了紅紅的印記。
校場上傳來了馬兒的嘶鳴。
那匹棗紅馬似乎知道古雨濛要殺它,盯著古雨濛手中的匕首竟然流下了眼淚。
那是自南周帶過來的馬,毛發棗紅,身體健碩,牙口健康。這是一匹上等好馬,南周人養馬雖然不如北齊人,但卻勝在草料上。
元昊將軍和勝驊將軍都不解地看著古雨濛,為什麼突然的要殺馬來吃?難道真的沒有糧食了嗎?
“幽州糧草自幽州出發到雁歸,需兩個多月,而這兩個多月裏,我們吃什麼?”
古雨濛說完,一刀捅進了馬的心窩裏。
任何動物都是有感情的,特別是和人相處久了的動物。
那匹棗紅馬是古雨濛唯一的念想,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念想著什麼。那一刀似乎是紮在了古雨濛的心上,疼得她轉過身去,捂著胸口顫抖。
誰也沒有看到古雨濛的眼睛裏已是有了淚花。
雁歸關隻有驍騎營才有馬,但還有幾十匹是將軍的馬,元昊的“白龍”,勝驊的“黑風”,五大營統領校尉的坐騎,都在那一天變成了將士們腹中的飽餐。
馬肉很香。
三百多匹馬被宰殺成了馬肉,晾幹後每人分發,肉少人多,但總比沒有的好。一天吃一點,足夠撐過兩個月。
古雨濛不懂得如何計算,但她估計著夠了。
殺了馬兒之後,古雨濛收集了所有的皮革。
美團係統內迅速增長了十八萬積分。古雨濛用積分換來了一瓶紅花郎酒。
那天,她獨自一人在雁歸關的城樓上高歌。
那首歌還是衛粱教給她的,名字叫“齊風”。大致表達了對家鄉和對親人的思念。那天晚上,雁歸關所有的將士都未曾入眠。
不知是誰先領的唱,導致雁歸關內三萬將士齊聲地把這首思念家鄉的“齊風”唱得如此悲壯。
天邊的雲朵哦,你來自何方?
遠方的親人呐,你可安康?
遠處的青山喲,你如此巍峨。
家鄉的妻子啊,你依然婀娜。
大地河流,溪流涓涓。
杜鵑花開,壯士歸鄉!
齊地風起,馬革裹屍。
可愛的親人喲,你不要哭泣!
古雨濛在城樓上痛哭,她想起了臨死都未曾見麵的爹娘,更不知道爹娘在看見自己幹癟在沙漠裏的屍體時,會作何感想。
甚至,爹娘永遠都看不見自己的屍體了。
可愛的親人喲,你不要哭泣。
她似乎看見了遠在鍋盔山中隱藏的五皇子和九皇子,他們正舔著血淋淋的刀口在對著自己微笑,猙獰的笑容讓她禁不住渾身顫栗。
古雨濛豁然驚醒。
天已大亮,房間裏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餘音正在忙碌的拿著水擦拭著紫楠木地板。繞梁正在一邊端著茶水,一邊替古雨濛捏著額頭。
頭痛欲裂,看來酒喝多了,果真是要頭疼的。古雨濛坐了起來,忽然覺得一陣恍惚。此時此刻,又不知道是在哪一個世界?
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古雨濛仿佛銅鏡裏的那張臉不是自己,而是南周的公主,身負著悲慘的命運,被南周父皇拋棄,扔到了這陌生的地方。
古雨濛忽然抓起銅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餘音和繞梁慌忙跪下道:“公主,奴婢該死!”
古雨濛摔了銅鏡,氣也消了,連忙扶起餘音和繞梁:“沒事的,我隻是不小心打翻了銅鏡而已,不要那麼驚慌。”
正當古雨濛鬱悶不已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高喝:“糧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