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次的選秀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夏清殿位於禦清殿左側,是為帝皇接待群臣和批閱奏章所用。夏清殿相較於右側的寢清殿更為寬敞簡潔大氣。入目之處,正中正前置著一長桌上方整齊擺放了各式的奏折;而左側則是滿滿的立體長櫃,擺放書籍。
淡淡春風吹入大殿,有著絲絲的涼意。
然殿內之人,此刻卻笑盈盈。
“臣奏:吾之女書蝶紫,尊陛下,蒙厚愛,意予,遵皇喻,入宮……”
竹蘭修將折子壓於桌上,笑容更甚。然而他卻沒察覺,那笑容,落寞而清冷。
拾起硯台上的墨筆,在折子空白處,染上:朕予以同。
墨跡微幹,望一眼那剛勁的四字,微微一頓,“萊鬆。”
“是,主子。”立於一旁的侍衛接過那折子,將其納入懷中。
“即刻送往左相府。”
被喚作萊鬆之人輕輕一揖便轉身,走出了大殿,運氣,往那飄散著淡淡芳香的院子而去。
這一去,便是某事落為事實再無可更改之時。
竹蘭修望著人離去的方向,揚起的弧度一再加深,甚至他再也無法控製。
殿外,習習夜風拂過,殿內明黃色的衣袍輕輕擺起了舞姿。
次日。
春日的暖陽掛於穹蒼之上,照映著那滿園女子的心:或焦慮,或激動,或欣喜,或懊惱,無一不生動可觀。
然卻有一人,安靜地立於人群之外,容顏甚是清冷。
別女子皆三三兩兩在一起小聲交談著,唯有那一人獨一,甚有絲絲淡淡的傲然,拒人於千裏之外般。
竹蘭修從容地自另一園內走進這一方天地,方抬起眼眸,便望見了那獨樹一幟的身影,於是平靜地臉龐揚起一道似有還無的笑容,複緩步往那高台而去。
“皇上到!”
“皇後娘娘到!”
冷硬的聲音方才停下,台下便隻剩下黑壓壓卻都很是精致的發髻。
“皇上萬歲。”道道清麗的聲音彙合成齊齊的一道,似是極為默契。
“都平身吧。”淡淡的聲調,似乎眼前的嬌美都與他無關那般,眼眸中望眼欲穿的隻有那獨一的身影。
然那深深的眷戀卻在她愈顯清冷的事物關己的眸光中一點點被收回,直至再也起不了波瀾。
竹蘭修輕輕一笑,而後安然地做於那把安放在正中的椅子上。
衣著華貴的女子隨其後,坐在了左邊,而後那雙銳利的眼眸往高台之下掃去,便引起了一片細微的吸氣聲。滿意的收回目光,轉過身,換上盈盈笑意,柔聲道,“皇上。”
竹蘭修淡淡的轉過眼眸,輕輕頷首表示同意,而後便不再多看那女子一眼,回眸回首,左手微撐於桌麵,似在思考著何事般。
那女子收起笑顏,寒冰一樣的眸子掃過眾女子“能來此的,皆是身出名門,熟知禮儀,略有才藝的女子。然這宮裏的規矩萬不是那般簡單的。如若哪家的小姐自覺無法適應這般的規矩,亦可以現在離去。若自覺得可以留下那便要通過這最終關的考試。而何為足夠資格,負責教授的女官們自會告知你們。為期一月,一人由一女官專門教授。留與否,就看你們自個兒了。”
說完女子輕呷一口茶水,複望向正中位上的九五之尊,“皇上可有鍾意的?”
按照以往慣例,若皇上有鍾意的女子,那便可直接入宮,為妃為侍皆由皇上之意,身為後宮之主的後,亦無法左右。
竹蘭修稍抬起眼瞼,似有似無望了那邊上的女子一眼,才不鹹不淡道,“朕聽聞書左相有女:才貌兼備,詩書琴畫皆通透。不知可否容朕觀之其實?”
女子心裏一震,笑容異然。書左相之女麼……嗬,看來皇上真有拉攏二相之意啊…。在心裏冷然一笑,卻又快速恢複了平靜,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朝身旁的侍女輕喚,在其耳旁小聲吩咐著。話畢,那侍女喚道,“皇後娘娘宣書左相之女前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