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他娘,你趕快出去躲躲吧”香芬一進門就大聲喊了一句,手扶在牆上大口地喘著氣。
“什麼”
屋子裏大軍他娘正打算著蒸點高粱饅頭,因為是高粱麵,麵也不怎麼開,正想把麵盆端到爐子旁邊,聽的香芬叫了一聲,眼前猛的一黑,差點把麵盆給摔了,少緩了一下,香芬已經捂著胸口,咚咚走到了西屋裏,哎呀,我說軍他娘,你還不趕快出去躲躲,沒忘前兩天大慶是怎麼指著你鼻子罵的,罵的全村子都聽到了。大軍娘的臉色呼的一下變得煞白,手緊緊握住了窗台上的笤帚。
“躲往那躲呢,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大慶三天兩頭來,躲了這一次,躲不了下一次,上輩子欠他家的,讓他來吧”
“你還是出去吧,我都受不了,何況家裏就你自己那大慶可不是好惹的,要是真動起家夥來,可了不得”
“花棋,你個狗東西,你給我出來,俺小子死了,你家裏屁事沒有,還有沒有王法,叫你家那死孩子去公安局,去償命”
還沒進巷子,那熟悉的嗓門已經率先進了屋子,進了大軍娘的耳朵裏,耳朵旁就像是有個大機器在轉著,呼呼的,別的什麼也聽不到了。
三步並做兩步,大慶一下子把半掩著的們給踹開了,插著腰,衝著門子就大罵起來:“你個狗日的,王八操的東西,吳花棋你給我出來,今天不把這事情說清楚,咱就沒完”
香芬早聞聲出去了,“吆,是大慶啊,真是,你看天這麼冷,到我家坐坐,你兄弟給燒回來點點心,嚐嚐去”
“不去,俺小子都沒了,還那門子點心,我是來找他償命的,吳花棋,把你家那死孩子給我叫出來,償命,這事算完,要不,我把你們家的房子給點著,反天了,殺人償命,這是共產黨社會,不是你們就們家當地主的時候了”
這時候才發現,巷子兩頭全是黑家家的人了,門前麵已經圍了好幾層了了。全印趕巧路過,把鋤頭靠到一邊,撥開人群,站到了大慶跟前。
全印,一米八的大個,結實的莊稼漢子,身材魁梧,平時走到你跟前,你都感覺地都跟著在動,前幾年從外村搬過來的,憑著自己的好手藝,跟村裏的人打的火熱。能看透事,明事理,平時村裏有個什麼紅白事的,都去找他。
“大妹子,怎麼了這是”全印沒有理會她在罵什麼,還是和氣的和大慶打招呼。“我剛從地裏回來,聽著這怪熱鬧的,以為誰家請了戲台呢,不想是妹子啊,還別說,正想找你呢,你們家那花柴該弄了,這一上凍,想拔都撥不動了了,趕緊著弄啊。
“全印哥,你來的正好,我正說去找你呢,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大寶,好好的孩子,前幾天還上學,結果讓那死孩子,給磕了一下,兩天就沒了,你說說看,我是不是該找他償命”
“孩子不是因為出疹子嗎,兩孩子打架都多長時間的事了”
“什麼出疹子,就是他媽的那死孩子,喪門星,磕到我們家寶貝的眉頭上,給他喪死了,吳花旗,你叫你那死孩子給我償命”
說著還不解氣,呼的一下掄起身邊一塊半截磚頭,朝院裏投去,磚頭嗖的一下把照背牆供的土地砸翻了,香爐裏的沙子撒了一地。
全印眉頭緊了一下,瞬間又笑開了,“你看,大妹子,這你也罵了,門也砸了,該回去了吧,氣大傷身啊”
“是啊”香芬跟著說,“到我那歇會,喝點水”
“不行,今天不說清楚,沒完”說著兩腿一盤,坐在地上了。
“大慶,你看這樣好不好,給我全印個麵子,咱到屋子裏,讓大軍娘給你配個不是,今天先回去。這家夥弄的街坊四鄰不能安生,幹一天活怪累的,還的跟這你在這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