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暗殺
長安城的夕陽血一樣紅,從山頭放眼看過去,隻看見一片恢弘的城池落在晚霞的下方,城裏街道上的人不見減少,依然是繁華景象。
一個紅衣女子斜靠在馬背上遙望,她麵部清秀,身態輕盈,臉上一雙明眸卻是時而明銳時而迷茫,不知其在思索些什麼。可是她身邊跟著的一個十來歲的小童子卻是十分不耐煩這種登高遠望的狀態,踮著腳眯著眼朝城內張望個不停,時不時瞅瞅紅衣女子的神態,張嘴隻發出嗚嗚的聲音,這小家夥不滿意女子對他的不理睬的態度,又舉起手在女子麵前晃了多遍,這是女子才緩緩低下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開口柔聲對他說道:“知道你嘴饞想吃那糖葫蘆,我便是跟你說入城之後就與你買了吃你也等不及了。”
她說完,便把男孩抱上馬背,自己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利落,隻見紅色的衣袂在風中一卷,她長鞭一揮,馬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從山坡上衝了下去。
夜深了,整個長安城已經慢慢安靜下去,白日裏忙碌的人們終於安心的進入夢鄉,漆黑靜謐的街道上打著哈切的打更的人敲著鑼鼓大聲的叫著:“小心火燭,提防盜賊。”這樣的場景似乎讓人以為這以繁華熱鬧為名的京都在晚上便是這麼平靜,你錯了,因為你沒看到城西南角的百花巷。
百花巷自然是因花得名,卻也還是因為此處的各種酒樓青樓得名。這處的酒是最好的酒,人也個個都是國色天香。“夢從酒鄉過,沾衣百花香。”說的就是這百花巷的好處,你可以喝最美味的酒,也可以和最美的姑娘相擁而眠。所以每當夜色降臨,無論是風流才子,還是達官貴人,甚至一些皇親國戚,你也可以在這百花巷的某處看見。
滿園春,這家在百花巷正中心的青樓,自然是城南最豪華最精致的一處了。紅色的燈籠掛滿了牆外,映得整個城南都是妖嬈的火紅。樓裏麵的紅色綠色的紗蔓從樓頂垂掛而下,絕色的女子穿行其間,噥噥細語低聲淺笑地與客人談笑,美酒佳人,這滿園春裏蕩漾著旖旎的風情。
滿園春的老鴇子此時正在樓上的一間房門口和一個大腹便便的喝的醉醺醺的老頭子交談,老鴇子嘻嘻笑著扶著那老頭說道:“大爺,您上次說要的新鮮的姑娘我今天已經給您準備好了,就在這房間裏邊,您進去慢慢休息。”那老頭子睜開醉迷迷的小眼睛,伸出手在老鴇子臉上拍了拍,嘿嘿一笑,“就知道你每次辦事都不錯,賞!”說完就撞開那花房的門,然後把門重重關上。隻聽那色欲熏心的老頭子醉醺醺的對著房深處撞桌子撞板凳的跑過去,隱約還聽見他迷糊叫著“美人我來了”。
房外的老鴇子聽見了不由得嘻嘻直笑,臉上的橫肉跟著直抖,原本跟著那老頭子身後的貼身小廝上前把一張銀票遞上,她一接再看上麵的麵額不由得嘻嘻笑得更加歡快起來,那臉上的肉抖得更是歡快,把銀票往懷裏邊一揣,諂媚地拉著那小廝邊走邊說說:“來來來,老媽子為今日給你找個美人讓你舒舒服服過一晚上。”
卻說那醉醺醺的老頭子剛剛衝進去那房間,隻見一個一個女子靜靜坐在房間深處的銅鏡前,身著一件鵝黃色的長衫,背影纖瘦,那腰肢更是盈盈一握,一雙纖細的手撫著烏黑的頭發。銅鏡裏邊映出女子的麵容,大大的眼睛迷迷蒙蒙,小巧的鼻子,小嘴微微抿著,頭發微微披散,顯出微微迷茫的神色。
“絕色!”那老頭子心中大喜,搖搖晃晃朝著那個女子的方向奔過去,眼看自己評價的絕色即將入懷,他一張雙臂想要抱住那女子,可是那女子輕輕起身往旁邊挪了一挪,老家夥撲了個空,‘啪’的一聲撞倒凳子,生生隨著凳子跌了下去。
“誒呦,你這該死的…”正想大罵出口之時那女子突然間回頭,頓時那老家夥將自己想說的話生生咽回去了。那女子的容顏是那麼美麗,一回頭間仿佛整間屋子裏用燭光營造的曖昧氛圍都已消失,瞬間使得以為自身處於蓬萊仙境,遇見天上仙子。
那女子一雙眼睛卻是憂傷的看著地上的人,那老家夥突覺自己趴在地上的姿態不雅,趕緊爬了起來,又忙忙抓住那女子的衣袖,叫道:“美人呀,”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言語,醉意朦朧間卻也覺得如果開口說自己那猥瑣的心思,就會太唐突美人了,然後又接著說“給老夫捶捶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