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兀自喝著手中的佳釀,眼神玩味地欣賞著香草和柳殘的狼狽。
“大小姐……”香草張口想要說話,然而卻早已口齒不清,隻緊緊地攥著柳殘的手,不敢鬆開一毫。
柳殘垂頭之際看見碎了一地的酒杯碎片,那印著朵朵淡雅梅花的杯子,初看見時,她還頗為喜歡。如今片片清晰的刺入眼中,柳殘眼神一冷:“是酒?”
她從未把香草這突然出現的狀況與柳絮的酒聯係到一起,為什麼?隻因為柳絮長了一張和蘇隱一模一樣的臉,她無條件地相信她!
然而此時,柳殘心底冒著陣陣寒氣,柳絮竟然在酒裏下毒?!
“你終於明白了?”柳絮淺淺地笑了一聲,接著又抿了一口酒,“自作聰明,香草你可真該死哦。不過,你是為她死的!也是她害死你的!”
柳絮看見香草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轉眸看向柳殘,卻見她一臉的哀傷,這哀傷是做給誰看的?這傾城殿此時隻有她們三人,她可不會同情她,更加不會去憐惜她。
“是你在酒裏下毒?”柳殘忍了半天,問出這個一直不願相信的問題,雖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親耳聽柳絮的回答。
“你不是已經看見了麼,還有什麼好問的!”柳絮冷冷地笑了一聲,沒有絲毫的同情。
感覺到手臂上的壓力越來越大,柳殘低頭看向香草,隻見她原本清麗的小臉已經變得蒼白,嘴角溢出了血絲,滴在她的衣袖上,再順著袖子往下流。
柳殘大驚,沒有再和柳絮爭辯,此時應該是心死的感覺都有了。將香草扶好,她鼓勵道:“香草,你真傻,為什麼要替我喝?我早晚都是死,你為什麼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你堅持住,我這就帶你去找太醫,你一定會沒事的,堅持住……”
柳殘不斷鼓勵香草,可是聲音卻一直在打顫,因為香草的身子越來越冰涼了,臉色開始泛黑,大口大口地吐血,幾乎將她的左手臂都染透了。
“找太醫?”柳絮冷笑一聲,拿過麵前的酒壇,自酌一杯,隨即笑語:“這毒可不比雲初當初的毒,見血封喉你見過沒?”柳絮笑著問柳殘,那笑容隨意得好像在談論天氣,煙眉舒展:“沒見過,你今天就可以見識一下。”
柳殘恨不得上去抽柳絮一頓,然而就在此時,香草卻艱難地開口:“大小姐……我們……我們回去……”
估計也隱約聽見了柳絮的話,香草咬牙懇求柳殘。手依然緊緊攥著柳殘的手,柳殘早已淚眼婆娑,她從來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種情況。
“香草,我帶你去找太醫,你一定會沒事的。”柳殘還是不放棄,抓著香草就急忙往外衝。然而她終究是身子弱,拖了半天,也沒見香草動分毫。
香草艱難地移動著步子,兩人一起移動了很久,終於走出了傾城殿的殿門。柳殘以為她們可以繼續走,然而就在她要吩咐宮女去通知太醫的時候,香草忽然一把抓住她,對著她拚命地搖頭:“我……我不行了……”
“不會的,你一定會沒事,我立即請太醫。”柳殘沒有找到宮女,傾城殿此時連個宮女太監都沒有,於是她急了。她必須自己去,一定要將香草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