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雪地上,一匹白馬馱著兩人。柳殘坐在鳳淮前麵,迎麵的寒風吹在臉上有些刺痛。鳳淮一身白色錦袍,左手環著柳殘,右手勒著馬韁。
寒風中,她的黑發糾纏上他的銀發,難解難分。
柳殘瑟瑟發抖,她捂著疼痛的喉嚨,不斷地咳嗽。陣陣咳嗽聲傳進不斷奔騰的鳳淮耳中,他輕輕斂眉,右手一陣緊收。
白馬一聲長鳴,便緩緩降下了速度。鳳淮聞著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草藥香,眼底突然躍上了激動。
“柳絮——”鳳淮迷離的眼中透著不解,“你們兩姐妹竟然會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
鳳淮低喃,怎麼會有如此的相似?曾經見過幾次柳絮,雖然她是大楚王朝的第一美人,但是他對她也隻是遠觀,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柳絮,因為他不喜歡女人靠他太近。
然而,此時的柳絮在他麵前坐著,他竟然會覺得心安,慌亂、失落、煩躁了一個月的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就像當初柳殘站在翠柳院,他從後麵環住她,將她擁入懷中的感覺一樣,內心有著從未有過的充實。
“咳咳……”柳殘說不出來話,隻有拚命地咳嗽,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鳳淮頓時明白了,原來她的咳嗽並不像她是天生的。她隻是因為喉嚨的掐痕才會如此而已,不同的咳嗽。鳳淮眼中溢滿了失落,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鳳淮不說話,隻是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咳嗽聲,低垂的鳳目滿是失落。
“前麵有客棧,本王帶你換身衣裳。”鳳淮看向柳殘身上滿是汙漬的衣衫,而且她也不暖和,道:“你咳得厲害,需要看大夫。”
柳殘垂下臻首,她知道他自己就精通藥理,需要看大夫?看來他還是那副臭脾氣,不給任何人看病,鳳王府時卻經常*著她吃藥。
“我……我沒事,休息下就好了……”柳殘才剛說完,便又開始咳嗽起來了。她身後的鳳淮伸出修長的右手,然而手在即將拍到柳殘背上的時候,他就僵硬住了。
他是怎麼了?怎麼一聽見她咳嗽便情不自禁地想伸手輕輕地拍拍她後背,好讓她減輕點痛苦。這樣的舉動讓鳳淮好看的丹鳳眼折射出迷惑,難道是一種習慣使然?習慣了柳殘的陪伴,所以一個月以來他腦中想的念的都是她,以至於他孤枕難眠了一個月。
握了握雙手,鳳淮將抬起的右手又安然放下。他輕輕夾住馬腹,駿馬開始奔馳,然而這次的速度較之先前慢了許多。鳳淮盯著胸前那斜靠在他身上的人兒,她怎麼如此沒有防人之心?就像她一樣!
“阿柳……”鳳淮輕輕低喃,似乎是在回味,又好似在心中默喚。
他的阿柳失蹤了,從丞相府滿門抄斬的時候,她留給他一個孤絕的身影,留給他一個仇恨的目光。
從此,他的阿柳走出了他的世界,走出了他的生命,他再也沒有見過她。再也沒有聽見過她隱隱的咳嗽聲,也不見她的頑皮,更不見她愛戀的目光。
柳殘清晰地聽見了鳳淮的那聲呼喚,然而她沒有回應,也不能回應。從他斬了整個丞相府,她便不會再回頭,他們之間橫著的是丞相府五百多條人命,她是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